眼看著時辰一點點過了,到了下朝的時辰,顧婉音心中越發急切起來。只是到底人這麼多,也沒有機會,只得忍著。

老太太漸漸也有些坐不住,可太后興致卻似十分高昂,一直與秦王妃說笑,大有要留下來用膳的意思。終於老太太忍不住,笑著開口言道:“太后娘娘今兒難得興致好,本臣妾還想著進宮陪著太后說些私房話,可是現在看,卻是用不著了。”

太后微微一笑,慈愛的看一眼秦王妃:“今兒難得她在這兒,陪著哀家樂呵樂呵,等會用罷午膳,咱們姐妹再聊不遲。”

一句話,便是將老太太的話截了回去。老太太自然不好再往下說,只得住了口。

顧婉音冷眼看著,不由越發著急起來。

秦王妃卻是轉而說起了平北王世子:“太后您說,平北王世子可不是文武雙全,不輸鎮南王世子麼?聽說這次聖上有意派他去河北,可是真的?”

秦王妃的語氣略帶嬌憨,仿若只是隨口問問,而不是在打探朝政。

太后瞅了平北王妃一眼,隨即笑道:“這是朝堂上的事兒,咱們婦道人家,說這個怪沒趣的。不過我聽說平北王世子也定下親了?是哪家的姑娘?”

平北王妃這才笑著開了口:“也不是什麼世家,是鄭大將軍的明珠。”

“鄭大將軍的明珠?”太后重複一遍,微微眯起眼睛似在回想,不多時便是露出幾分恍然:“是那姑娘啊?倒是見過幾次,那姑娘跟她爹一個脾氣,爽朗乾脆,倒是極不錯的。平北王世子好福氣。改明兒成親時候。哀家一定會送份大禮。”

“那臣妾便在此多謝太后了。”平北王妃笑容燦爛,卻是不知怎麼的突然看了老太太一眼,笑容更盛了幾分:“不過說起來。也比不得鎮南王世子妃,可是名滿京城的大家閨秀呢。”名滿京城這四個字,平北王妃咬得格外的重。似意有所指一般。

顧婉音垂下眸子。手指攥緊。她不是聾子,自然聽得出平北王妃針對的是什麼。

老太太同一樣是明白。當下,面上更是有些發沉。只是當著太后的面,到底不好發作,只得生生忍了下來。只是胸臆中那股氣,卻是轉成了對顧婉音的不滿。

顧婉音抿了抿唇,略抬頭看向平北王妃,溫溫柔柔的言道:“平北王妃謬讚了。婉音可當不起。鄭大小姐婉音倒是聽說過幾回。聽說。是鄭大將軍唯一的女兒,可是疼愛得緊,要星星都不會給月亮的。平北王妃好福氣,得了這個麼兒媳婦。豈是婉音這樣小門小戶的可以比的?”

段貴妃此時也是笑著接過話頭,倒是與顧婉音一唱一和的言道:“可不是?我聽說,那鄭大將軍,光是準備的嫁妝,都和咱們公主的差不多了;。真真是疼得似眼珠子似的。”

太后聞言,依舊含笑不言靜靜聽著,並看不出變化。

可是顧婉音心裡明白。只怕太后已經是想到了什麼罷?鄭大將軍疼愛女兒,自然捨不得女兒受苦,更會不遺餘力的幫助女婿。而偏偏,鄭大將軍。也是兵權在握。更讓人揪心的是,鄭大將軍負責的,偏偏就是京城的虎衛軍。

這兩家結親,會有什麼壞處,太后自然比她們更加清楚明白。

平北王妃似還沒聽明白,兀自笑得燦爛。而秦王妃面上卻是微微變了顏色,不過很快秦王妃又言道:“都說成家l立業。要我說,等平北王世子成了親,可不正是建功立業的時候。到時候一片赤膽忠心,前途自然無憂。正好這幾年鄭將軍也說要辭官,正好回家去含飴弄孫。”

“鄭將軍正值壯年,還正是為朝廷效力的時候呢。”段貴妃含笑言道,忽而又一掩口:“還是快別說這個了。咱們女人家,談論朝政之事做什麼?豈不是狗拿耗子了?”

太后含笑點點頭,“正是這個理呢。快別說這個了。”

只是正待說起旁的事情時,卻聽見門外太監拉長了聲音傳報:“聖上駕到——”

話音未落,門邊上已經是看到了一角明黃。隨即只見聖上還著一身朝服,抬腳便是跨進殿裡來。

顧婉音等人自然忙起身請安。聖上卻是先問過太后安,這才又溫和的讓她們免禮。待到聖上在他後旁邊坐下,顧婉音等人這才又小心翼翼的坐下。

“今兒怎麼這麼早就下朝了?”太后柔聲問道,親自端過茶水放在聖上手邊,滿臉的慈愛。

聖上臉色卻並不是太好,輕哼一聲後言道:“都來說去都是河北的事情,聽得人心煩氣躁。朕實在是不耐煩聽那些,乾脆就散了朝。本想去貴妃宮裡,可是女官回稟說是來了幕後這。朕想起許久沒過來瞧瞧,便是過來了。母后最近可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