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色襦裙上朵朵芙蓉,行走之間裙裾飄飛,經好似都鮮活了一般,輕輕在風中搖曳生姿。鞋尖上圓潤的珍珠在裙襬間一閃而逝,猶抱琵琶半遮面。更是與髮髻間步搖上垂下來的一串細碎流蘇上的明珠遙遙呼應。

顧婉音滿意的點點頭,接過丹枝遞過來的繡芙蓉的絹扇執在手中,掩唇一笑輕聲問道:“如何?”

幾個丫頭自然沒有說不好的。只丹枝又道:“只可惜世子妃太瘦了些,若是再豐腴幾分,必然更貴氣妍麗。”

顧婉音橫了丹枝一眼:“再豐腴幾分,可不是就成了胖子了?人都道體豐怯熱,我本就怕熱,還是算了罷。”

“時辰不早了,想必老夫人那頭也妥當了。世子妃快些出門罷。”丹枝又整理了一下裙襬,這才輕聲催促道。

顧婉音這才不再言語,轉身往門外走去。

老太太果然已經收拾妥當。暗青的抹額包住了銀髮,髮髻梳得光滑可鑑,加上身上穿的秋香色的繡暗花紋的衣裳,整個人看起來精神奕奕,絲毫不見平日裡的病態。

而老太太見了顧婉音的裝扮,也是極為滿意,笑著稱讚道:“這樣一穿,看上去人也精神豔麗了不少,你在家中也該這樣穿才是。我年輕的時候,也是極其愛穿這些豔麗的顏色。”說完似又想起什麼,忽然扭頭對甘露道:“我記得我有個紅珊瑚的項鍊,你去拿來給世子妃戴上。她今兒這身衣裳,配那個正好。”

甘露抿唇一笑,忙進屋去翻找了一番,不多時果然捧出一個描金嵌寶的盒子來。

開啟盒子,只見裡頭果然是一串鮮紅潤澤大小均勻的紅珊瑚串。

甘露小心翼翼的給顧婉音戴上。老太太又端詳了一番,這才笑了:“果然是極配的。”

顧婉音也是抿唇一笑,喜滋滋道:“今兒我可是賺了。這珊瑚串。可是好東西。”

老太太哭笑不得,“你這猴兒,罷了罷了。反正橫豎我也不戴了,便給你罷。”

“老夫人莫不是心疼了?”顧婉音笑著打趣。親熱的挽住老太太往外走去:“老夫人也不必心疼,趕明兒老夫人要什麼,我必然挖空心思也要給老夫人弄來的。這樣老夫人可還虧了不成?”

老太太笑出聲來:“今兒早上莫不是偷偷吃了蜜?怎麼的嘴這樣甜?”

顧婉音訝異的看了老太太一眼:“老夫人怎麼知道的?”

……

祖孫二人一路說笑著進了宮,倒是也不悶。進宮之後果然有轎子在宮門口早候著了,直接便是將二人抬進了太后的宮裡。

太后仍是慈祥和藹,只是見了老太太的時候,到底和見到旁人的時候又是不同來;。不等老太太行禮。太后便是笑起來:“快起來罷,你如今身子不好,何必這樣多禮?”

老太太卻是不肯廢了規矩,仍是畢恭畢敬的朝著太后行了禮。

太后便是有些生氣的模樣嗔怪了一句:“你這又是何必?”

老太太微微一笑,看向太后的目光有些親熱:“禮不可廢。”

“罷了罷了,玉檀你快過來坐下。”太后見狀,似有些無奈,可是唇角微微翹起似又覺得欣慰,聲音更是比起往日多了許多溫柔和寵溺。

玉檀便是老太太的閨名了,老太太聽太后這樣喚她。倒是有些愣神,彷彿想起了從前的時光。不過很快老太太便是回過神來,笑著依言坐下了,神態相較於之前的恭謹。倒是多了幾分隨xing。

顧婉音雖然垂頭斂目,可也是感覺到氣氛裡微妙的變化來:太后這一句“玉檀”,頓時就將她們姐妹二人之間身份的距離拉近,氣氛柔和了許多。一下子也不像是君臣了,反而有了那麼幾分姐妹相見的之感。

“婉音你也坐。”太后對顧婉音說話的時候,便是又帶上了幾分上位者的威嚴,全然不似對老太太時候的隨意。

“謝太后。”顧婉音謝了恩,這才敢小心翼翼的坐了。雖然只坐下了,可是身子也是繃得筆直,並不比站著舒服。不過太后賜坐,代表的是榮耀和身份,倒不是為了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