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之後,顧琮琦就一聲不吭的跪了下去。驚得老夫人一跳:“這是怎麼了?

顧婉音沒開口,只看著顧琮琦。這件事情必須他自己面對。就像是周瑞靖說的,不經歷些事情,怎麼能成熟長大?

“祖母。您責罰孫兒吧;。”顧琮琦愧疚的出聲,頓了頓,才又鼓起勇氣咬牙道:“其實人是我打傷的,不管琮霖的事。”

“什麼?”老夫人方才驚愕的神色還未收起,又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片刻,老夫人沉下臉:“你再說一遍?”

“是孫兒打傷了了,不關琮霖的事。琮霖他是代我受過。”既然已經開了一次口,第二次就容易了許多。雖然依舊害怕,可是總算也能抬起頭與老夫人對視。

老夫人驚愕的扭頭看顧婉音一眼,似還有些不敢相信:“二丫頭,這是真的?”

“是。”顧婉音垂頭應了一聲,卻是不敢看老夫人。想必,老夫人應當是失望透頂的罷?

“那——”老夫人錯愕的開了個頭,剩下的字卻都吐不出來。顧琮琦兀自跪著,小小的背脊卻是挺得筆直,臉上也有堅毅之色,經好似一下子就長大了一般。

老夫人沒開口,顧婉音也不打算開口,顧琮琦更是不敢開口。一時間,氣氛沉悶到了極點。

終於,老夫人嘆一口氣:“如今你打算怎麼辦?”目光看向顧琮琦,卻是有詢問的意思。

顧琮琦卻是回過頭來看了顧婉音一眼,眼底有迷茫。顧婉音心裡難受。卻不得不狠心的別開了眼睛:“琮琦,你也這樣大了。禍是你闖的,你也該自己面對。”

顧琮琦深深的低下頭,良久才鼓起勇氣:“我去那家賠罪。”

老夫人深深的看了一眼顧琮琦,半晌嘆了一口氣:“既然已經如此,就讓琮霖頂了吧。”

此言一出,不僅是顧琮琦,就連顧婉音也是愣住。

顧琮琦握緊拳頭,錯愕的看著老夫人,“這怎麼可以?明明是我——”怎麼能讓顧琮霖替他受過?那他成了什麼樣的人了?老夫人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來?

顧婉音亦是忍不住開口:“祖母。我覺得不妥。”

“不妥?”老夫人冷笑一聲:“是不妥。可是如今若是琮琦站出去會成什麼樣?當時沒有承認,事後就更不能承認!他是我們顧家的嫡子。是將來顧家的頂樑柱!他的身上怎麼能有汙點?”

老夫人這番話說得聲色俱厲。

顧婉音一震,飛快的低下頭去。老夫人的話沒錯。顧琮琦雖然尚且年幼,可也不是懵懂無知的年紀,將人打傷還逃走,傳出去他以後如何還有臉面?說不定以後還會影響顧琮琦的仕途。

不得不說,老夫人這一番話,觸動了她的私心。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或許讓顧琮霖頂缸是最好的結果。反正。也是顧琮霖自己要求的不是麼?

“那琮霖呢?”顧琮琦神色驚惶,不可置信的看著老夫人:“那琮霖以後怎麼辦?”

顧琮琦稚嫩的聲音像是一道驚雷,驀然讓顧婉音回過神來。頓時也是驚愕異常——她怎麼能如此想?若真的這樣做了。縱然真能瞞天過海,可是卻成了什麼樣的人了?而且,若真的這樣做了,是害了顧琮琦罷?

驚覺自己竟然會那樣想,顧婉音突然有些心虛;

而顧琮琦卻已經再度出聲:“祖母,我與琮霖俱是顧家子孫,怎可為了我而讓琮霖背了黑鍋?祖母!”

老夫人閉上眼睛,蒼然一笑,說不出心酸悽楚:“五根手指頭伸出來有長短。若不是如此,我如何會那樣?琮琦,祖母是為了你好——”

“祖母。”顧婉音柔聲開口,聲音卻是堅定:“既然是琮琦闖的貨,就該琮琦自己承擔後果。琮琦雖然年幼,可卻也知道一人做事一人擔的道理。他是顧家的嫡子,將來是顧家的頂樑柱,若連這點魄力都沒有,怎麼能擔起大任?”

老夫人灼灼的看向顧婉音:“你的意思是,我不懂得這個道理?”

顧婉音心裡一頓,下意識的便要避開老夫人的目光,可是最後卻生生忍住,與老夫人對視道:“孫女知曉祖母是為了琮琦好。可是這樣做孫女卻是覺得,反而對他不好。琮琦還小,犯錯有什麼要緊?若是養成了凡是推卸責任的習慣,日後還如何能擔起重任?”

“祖母,孫兒先前雖然一時害怕逃走,可是現在卻不能再逃。”顧琮琦用力磕頭,涕淚橫流。然神情卻是極為堅毅。

顧婉音越發的覺得,yiyè之前,顧琮琦真的長大成熟不少。昨日他還一臉驚惶的在她這裡尋求保護,可是今日他卻已經堅定地說要自己承擔。

果然如從周瑞靖所說,若不經歷風雨疼痛是不會成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