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一瑾聽著那男人認真的數著銀子的聲音,忍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在她旁邊的符茜側目望了過來,滿臉都寫著疑惑。

欒一瑾根本不需要和她解釋什麼,側首向身旁的侍女低聲吩咐了兩句。不多時,在他們的畫舫旁邊划來了一艘小竹舟。

竹舟簡陋,但勝在乾淨,有很多花客追求那股子清雅的意境,泛舟湖上也有另一番滋味。

只是欒一瑾借來這個竹舟可不是為了什麼意境,她叫人撐著竹舟去了岸邊。

岸邊熙熙攘攘擠了好些看熱鬧的人,欒一瑾坐在舟裡,為她撐舟的是一個俊朗男子,他著一身寬大的紅衣,撐船間露出有力的雙臂,順著微暖的夏風顯得頗具風情。

岸邊好些人都看向這一艘立在岸邊的小舟,要知道能登上琅燕閣畫舫的人,可都是些有錢有權的大人物。她們剛剛看個分陰,這艘竹舟,可是從最大的那一艘畫舫那撐出來的。

舟頭的紅衣男子湊近舟內,隔著竹簾和裡面溝通了兩句,隨後朗聲對著岸上喊:“諸位,我家主人今日興起,在此邀一位郎君同行。只要是諸位中有哪位小郎君今日第一位登上這竹船,在琅燕閣的花銷,算個我們頭上。”男子的吆喝響亮而有穿透力,掃了一眼岸邊有些騷動的人群,心裡暗暗搖頭。

瞧著這一通話說的,不叫人奇怪才算有鬼。且不說他們這舟停靠的位置距離岸邊還有些距離,普通人想要登船,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更說這琅燕閣可是個供女人逗樂的地方,郎君去了那裡能有什麼花銷。能讓這些岸邊的人糾結以下的,可能就是能否巴結上那些畫舫中的貴人了。

只是紅衣男子沒有時間想的更多,就看到有一個郎君從人群之中飛身而出,腳尖一點,輕輕的落在了竹船的船艙之上。

那郎君輕功了得,落到舟上也只是讓竹舟輕晃兩下,就再次恢復平穩。他身材高大,面相看起來有些兇,只是站在那裡就不由自主的散發出一種讓人禁聲的氣場來。

舟中的欒一瑾勾唇,心道這人可真沉不住氣,她只是甩了甩魚竿,沒想到這大魚自動就送上門來了。

撐舟男子沒察覺到舟內有什麼動靜,知道這是主子同意了這人登船。於是對著來人揚起了和善的笑容,稱讚道:“郎君好身法。”

江恆抿了抿唇,對著撐船男子頷首。

紅衣男子笑了兩聲,再次撐舟而行,這一次竹舟漸漸遠離了岸邊,向著畫舫而去。他正在舟頭,見著江恆紋絲不動忍不住的提醒:“郎君,你不去舟裡見見主子嗎?”

江恆聽了紅衣男子的話,抿了抿唇,對著他點了點頭,就撥開竹簾準備進去。

只是他只是腦袋探入了舟內,就看到了一個眼熟的身影。那人坐的好沒坐樣,一雙眼裡含著促狹,嘴角帶笑的和他打招呼:“好久不見,江小將軍。”

江恆忍不住又抿了抿嘴唇,舟內本就低矮,江恆直接順著撩簾的動作單膝跪下,開口道:“見過殿下。”

欒一瑾揮了揮手:“小將軍客氣呀,既然等了船也算是我們的緣分,不知本殿有沒有榮幸交小將軍這個朋友呢?”

江恆的頭更低了,低聲對著欒一瑾道:“這該是卑職的榮幸才是。”

看著這一切的欒一瑾只覺得好笑,眼前之人越是守禮,她越是想要逗弄他一番。欒一瑾笑眯眯的,抬手拉起江恆,把人摁在了旁邊的位置上:“既然如此,就不必多禮了。”

舟內空間本來就小,再加上江恆身高腿長,縱然他努力的控制,沒敢挨著欒一瑾一分,但是在小舟晃動之間兩個人的胳膊還是時不時的會撞在一起。

“江小將軍。”

江恆側頭看她:“殿下直呼卑職名號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