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如水,微暖的夜風裹著些許燥意。深夜的王女府逐漸陷入安靜,除了守夜的侍者,再無其他的聲音。

王女府主院之中,卻傳出陣陣破空聲。月光照耀著雪白而又鋒利的劍身,被持劍之人,甩出道道寒芒虛影來。

欒一瑾手持一把鋒銳的長劍,每一招都好像帶著雷霆萬鈞之勢,劍鋒劈在草木之山,使得枝葉也隨之晃動。

欒一瑾長髮高高束起,眉目冷冽,劍隨心動,那劍芒合著月光,破空與葉響齊鳴,襯得那人那景不似這凡間之物。

王女府主院周圍早就清空,這個時候天地仿若只剩下她一人。

此時的欒一瑾,擯去白日的散漫,就像是絕世寶劍出了鞘,一招一式竟是殺意。

作為曾經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欒一瑾,即便是貪於享樂,卻也不能忘記讓讓她能夠存活下來的功夫。不像是常人所議論的那樣,欒一瑾並不是什麼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廢柴。欒一瑾這一世從小開始就為自己打下了堅實的基礎,這一身本領,鮮少有人能夠勝她。

許是今晚和陸秋霜喝的上了頭,又或者是讓她想著了什麼前世的記憶,今日這劍她耍的太過凌厲,比起練招,更像是在藉由這把劍發洩。

也不知是起了幻覺還是如何,欒一瑾好像再次看到了當年被喪屍圍城之時的場景。她穿梭在那些行屍走肉之間,他們撲向她,妄圖撕咬她。而她拿著把西瓜刀,劈砍向他們。

手中的長劍也好像變成了那把已經被砍鈍了的西瓜刀,陰陰手已經揮動的痠痛了,可卻不能停下動作。

欒一瑾這一練,就練到了脫力為止,此時已經到了後半夜,欒一瑾手上一鬆,握在手中的劍掉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她卻眼神彌離的看向那一輪陰月,眼中情緒翻湧,起起伏伏像是要迸發出洪濤,但最後卻還是歸於一片沉寂,只落得她一聲長長的嘆息,轉身離去。

少了人觀賞,這月色也漸顯淒冷,安靜又孤獨的鋪撒在這片土地之上。

*

欒一瑾這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王女府的侍從對此好像非常的習慣。伺候欒一瑾洗漱的侍女恭敬的垂首立在門前,裡頭沒有動靜,她們亦不敢進去。

這邊的侍女恭恭敬敬,那邊酒醒之後的陸秋霜揉著腦袋尋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樣一幅畫面。

陸秋霜撇了撇嘴,有的時候她還真是有點羨慕欒一瑾這樣的性子。她這個人好像生來就是為了享樂來的,但凡是能夠享受的,她一樣也不落下,就好像沒有任何的顧慮和煩惱似得,叫人看著牙酸。

“殿下還沒醒?”陸秋霜站在門前問話。

其中一位侍女彎腰回話:“回大人,殿下日來有些貪懶,昨日又喝了許多酒。”

陸秋霜視線掃向另外一個侍女手上,可不就端著一碗醒酒湯嗎?

陸秋霜感覺自己又酸了。

她對著兩個侍女揮了揮手,竟自推門而入。

看到陸秋霜的動作,兩個侍女交換了一個眼神,卻沒有上前阻止。陸大人和殿下的關係好,外人可能不知,但她們是親眼看到的。

那都不能用好來形容,這兩個人簡直是能穿一條裙子的交情。

殿下休息之時不喜歡被人打擾,甚至為此差點掐死了一位侍官。從小便只有陸大人能把那不著調的殿下從床鋪裡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