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的街道上,一轎華貴的黑木馬車緩緩行駛而過,周遭行人紛紛讓道。車伕坐在車側邊,沒有驅趕行人,只是這麼隨意的駕著車。

黑木馬車的雕木門板上還刻著幾乎整個玉瀾城都熟知的王府圖騰。

馬車裡鋪著好幾層柔軟的棉花,棉花上錦布鋪蓋,看上去好不舒服。

而錦布之上正側臥著一個少女,少女一身黑金長衫,膚若凝脂,睫長如翼,好看得不似凡人。而這少女此時正側撐著腦袋,打著瞌睡。

馬車外的議論傳了進來,惹得少女悠悠轉醒。

“這是王府的馬車吧,小王女回來了?”

“小王女?我這來了玉瀾城一月有餘,未曾見過啊。”

“害,這些達官們就是窮講究,咱們這小王女身體虛,夏季受不得熱,冬季吹不得風,年年都去皇家別院養著呢。”

“誰讓她有個皇帝姐姐呢?咱們啊,比不得喲……”

欒一瑾清醒過來之時就聽到這番言論,她毫不在意形象的掏了掏耳朵。年年回來都是這番說辭,他們說不膩她都要聽膩了。

想當初她在末世屠城的時候,這些人還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

她欒一瑾生在了末世之時,呆了幾十年卻在一次出行中誤入了萬屍坑,轉眼就喪了命。再睜眼之時,她已經成了這洛安國裡的三歲小皇女。

洛安向來以女子為尊,而帝王家的女子,其身份不言而喻。

轉說回欒一瑾,她自重生以來無所願求,只或是上輩子過得太苦了,這輩子她格外追求享樂,日子也愈發驕奢些。

可欒一瑾絕不是嬌貴的主,上輩子她是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再來一世,她又怎麼敢丟掉這份活命的本事呢?

駕車的小廝感受到身後的馬車裡有動靜,知道是主子醒了,他側頭靠近簾子:“王女大人,您是準備先回府還是先進宮。”

馬車裡傳來懶散的女聲:“入宮吧,三個月沒回去了,我那小破廟也不知道打掃好了沒,若是趕上灑掃,嗆得滿嘴煙塵,晦氣。”

少女說得散漫,外面的小廝卻嘴角一抽,心道是若王府也能被稱為小破廟,怕這天下除了皇宮,都稱不上屋子了。再說王府上下幾百口人,小王女只是三月未歸而已,又不是三十年,還能給王府落下一層灰不成?

心裡千迴百轉,小廝嘴上還是應著好,便再次安靜的繼續駕車。

欒一瑾是先皇老來得的女娃娃,先皇和她兩個姐姐都疼她得緊,可不就寵出了一身毛病嘛。

馬車沒一會就到了宮門口,欒一瑾叫停了馬車,自己從上面跳了下來,非常愜意的伸了個懶腰,對著小廝揮了揮手:“你先回王府吧。”

小廝低頭道是,不敢多問,轉身駕著馬車離開了。

看守宮門的兩個衛兵看到欒一瑾,當下就放她同行了,臨了還多問了一句。

“王女大人可要遣人轎過來?”

欒一瑾擺了擺手:“趕了幾天馬車,都坐乏了,本王走走活動活動筋骨。”

衛兵不再多問,垂著腦袋繼續守著第一道宮門了。欒一瑾抬頭看了看熟悉的紅牆青瓦,邁步慢悠悠的向裡走。

周圍偶有路過的小宮女小侍倌,皆是垂頭恭敬的叫一聲小王女。待她走了之後,才繼續手裡的活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