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殺神(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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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午飯的時候,秦牧注意到餐桌上不知從哪來了一個尼姑。他一直在等死神,卻等來了一個尼姑,這種感覺無異於網路約會約到了偽娘。
這個尼姑他覺得有些面熟,仔細端詳了一陣才想起來,這不是他兒時的圍棋教師嗎——蕭紈,怎麼這副打扮。
蕭紈卻擺出一副初次見面的樣子,只是冷淡的雙手合十行了個佛禮,秦牧見她這麼生疏也沒有主動相認,本來時隔多年碰上兒時的老師本就是件尷尬的事情,生活中一些老教師都會感慨,當年課堂上的好學生往往碰到會躲著,反而是一些壞學生會熱情相認,其實這也不全然是那些好學生無情無義,主要原因還是他們都沒活成自己上學時期夢想的樣子,大部分還活成了上學時候最討厭的樣子,老師是那些少年夢想的見證,碰到老師不去相認大多是因為不敢直面當年的自己了。
而秦牧不主動去跟蕭紈相認,卻沒這麼多說法,主要還是他生性冷漠,加上現如今跟蕭家的關係有些尷尬,索性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一身海清緇衣卻難掩玲瓏身段的蕭紈,一直低頭吃飯,風行這
“食不言”的良好家風,她吃飯的口極小,幾乎一筷子只夾一粒米,她小時候吃飯就這樣,所以她身體不好,家人一開始只以為是她吃東西挑剔導致營養不良。
她面色不露悲喜,只是端碗的手有點抖,這一點點小細節自然瞞不過納蘭桐凰的眼睛,她若有所思的看了秦牧一眼,好像看懂了些什麼。
秦牧吃飯就沒那麼精細了,最近不管體力還是精神都消耗很大,雖然納蘭桐凰的廚藝水平只能算是一般,但人餓的時候吃什麼都好吃,他風捲殘雲,大快朵頤,吃的腮幫子上都是米粒。
同樣坐在一起吃飯的許勝男白了他一眼,滿眼嫌棄。納蘭桐凰卻看著很開心,還主動拿紙巾給秦牧擦了擦嘴角和麵頰。
席間蕭紈有幾次欲言又止,卻又猶猶豫豫的把話咽回了嗓子裡,她跟秦弗狸一樣都是那種病嬌氣濃郁的女子,只不過秦弗狸天上一副鬼氣,眉宇間都是陰森肅殺,而蕭紈就像是從《紅樓夢》走出來的林妹妹,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露目。
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雖然如今是帶髮修行的尼姑,但依舊是我見猶憐的俏模樣。
就連秦牧的心裡也會暗中感嘆一句,女大十八變。午飯過後,納蘭桐凰提議出去走走,秦牧自然要跟上,蕭紈卻起身告辭了,許勝男想要跟著也被納蘭桐凰拒絕了。
納蘭桐凰走在前頭,秦牧隨手撿了一根樹枝,一路
“斬殺”枯草跟在後頭,還是從後院往上山走,來到半山腰,她指了指一個方向,打趣說道
“看那,現殺老公。”秦牧哈哈一笑,他記得當日在這裡鬧出過笑話,這家招牌是
“現殺老公雞”的炒雞店,被他看成了
“現殺老公”。秦牧笑夠了,說:“可惜了,我還沒去嚐嚐他家的炒雞呢,就關門了”兩人沿著山間小路繼續往上爬,雖然是冬天偶爾還是會碰到三五成群的登山者。
納蘭桐凰隨手把一個登山者扔掉的還有些水的礦泉水收起來,倒乾淨水之後,扔進不遠處的垃圾桶裡,她說:“這種有點水的礦泉水瓶,在陽光下容易形成一個凸透鏡效應,有時候會引起山火的”。
秦牧說道:“按你霸道總裁的脾氣,不應該直接把這瓶子塞進他們的揹包裡嗎”。
納蘭桐凰輕笑道:“霸道總裁?你是言情看多了吧,就算我是個什麼總裁,也不能走到哪都霸道呀”秦牧也跟著樂了,道:“你在我心裡可是老霸道了。”納蘭桐凰問道:“怎麼個霸道法”。
秦牧回道:“長得就霸道,有時候氣質這玩意是真奇怪,你說你這五官吧,分開來看也不算多精緻,湊一塊就是一張高階臉。”納蘭桐凰冷聲道:“你說我五官不精緻,奧,是不如人家靜安師太長得精緻呢。”秦牧無奈道:“你聽不出來我這是在誇你嗎,我的意思是說你的臉型不是現在審美里那種瓜子臉,是那種國泰民安臉,這種臉型不好駕馭的,氣質的不好的女人長這樣就顯得土氣。”納蘭桐凰眼神也冷了:“你還說我土。”秦牧目瞪口呆:“你要真想找茬打我一頓,其實都不用找茬的,直接動手就行”。
納蘭桐凰微微一笑,擼胳膊挽袖子:“這可是你說的”。
“說你跟蕭紈是不是早就認識”
“認識,但我們之間是清白的”
“我不要聽你狡辯”
“我不說話了,你別打臉就行”
“不說話就是預設了”
“你這是刑訊逼供,法律上都不允許的”
“這是家法,跟法律無關”夕陽西下。暮色下本就蕭索的小山又添幾分涼意,那一大片的火燒雲預示著明天是個豔陽天。
看書喇不知何時他倆不在胡鬧了,背靠背坐在一塊平坦的巨石上,納蘭桐凰問道:“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堅持做實業,不搞那些更容易賺錢的網路虛擬經濟嗎”晚風吹起她的頭髮,輕撫著他的臉頰。
秦牧扭頭看向山下的城市,回道
“是覺得虛擬經濟不現實嗎?實體經濟尤其是你操作的那種大型製造業企業可以僱用更多的勞動力,解決就業問題,能實實在在地生產出了東西。”納蘭桐凰依靠著秦牧的後背,活動了一下脖子,其實秦牧說的沒錯,她的五官單拎出來確實不夠驚豔,但長在她臉上就是有種獨特的高階感,她說道:“你說的這些有道理,但這些道理站不住腳,我們常用的微信淘寶這些本質上說,不就是程式設計師敲得一些程式碼嗎,他們是虛擬的,但是他們也有成千上萬的僱員,有很多人因為他們產生的上下游而工作,快遞,外賣不都是嗎”秦牧低頭想了想,說道:“女人心海底深,你這種事業線事業心都深的女人,我哪能猜透你的心思。”納蘭桐凰笑了笑,回手敲了秦牧的腦袋一下,目光深沉,看著山腳下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