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伊莎貝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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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牧並沒有直接往家走,而是去了老陳遺留下來的那棟一樓帶小院的老房子,房子只要長時間沒人住,不管窗戶關的多嚴,門閉的有多緊,地面上總會落滿一層灰。
進門走了幾步,竟然會在地面上留下一排腳印。那些本來結實耐用的傢俱,此時肉眼可見的漆面斑駁,不堪承重,就連房頂的燈光都黯淡了一些。
他找來撣子,清掃了幾下位於小院門口的一張藤椅,那是老陳生前喜歡坐的地方,小院裡的花草大多已經枯黃,記得最後一面見老陳,他囑咐幫忙照看他的花草,秦牧還是辜負了他的囑託。
他坐下來看著滿院的蕭條,卻發現一株鬱金香長勢喜人,哪怕此時已是隆冬,卻依舊豔麗的綻放,這朵花他不知看了多久,直到昏昏入睡。
夢中也是在一個鬱金香盛放的國度裡,夕陽西下,傍晚的風吹拂著一眼望不到邊的鬱金香花圃。
一座巨大風車上的閣樓裡,一個金髮碧眼的西陸女孩,一身黑色的修女服,滿臉虔誠。她的五官是那種天使級別的精緻,只不過上頭點綴了些許的雀斑,而她的身材則是那種動漫中才能找到的黃金比例,寬鬆的修女服都遮掩不住的誘惑。
風吹過她的髮梢,青絲拂動,撩撥著多少男人的心絃。
她手捧著一本《聖經》淡淡的讀,輕輕的頌,她是聖潔的,又是邪魅的……
不管怎樣,都是能讓一般的男人,自慚形穢望而卻步的。
這個時候一個長著丹鳳眼的東方男孩,拿著一朵鬱金香,來到旋轉的風車下,仰著脖子喊道:「在我的國度裡有句詩叫人面桃花相映紅,這句詩翻譯成你們西陸話終究是失了韻味,不過姑娘你跟著萬畝鬱金香真是有種相得益彰的美。」
讀經的女孩,看都沒看這個莫名其妙的東方來客,她是那種從小就美而且也知道自己的美的女孩,可美貌這種東西之於一個孤苦伶仃的女孩子有時候不是上帝的恩賜,而是撒旦的詛咒。
可吹過鬱金香的風可不似她這般無情,她頭上的修女帽被吹落下風車,在隨著風左搖右擺了幾個來回之後,飄飄然落到了男孩的手裡。
「這就不得不再跟你講一個我們國度的故事了,那個故事的名字叫《金瓶梅》,故事的開頭就是一位叫潘金蓮的女士關窗戶的時候,不小心落下了東西,砸到了一位西門先生的頭上,促成了一段美好的姻緣。」男孩的嘴角掛著一種懶洋洋的笑,他把修女帽放在鼻尖上嗅了一下,露出一個陶醉的表情。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個我們的西陸的故事,叫堂吉訶德大戰風車!」女孩終究還是架不住男孩的貧嘴,用略顯彆扭的大夏語言諷刺著男孩的不自量力。
「你是覺得我是在追求你嗎。」
男孩噙著微笑道,說罷就消失在女孩的視線裡,就在女孩還在詫異這個東方男孩去了哪裡的時候,他已經站在了她的身邊,一伸手就把一朵鬱金香花瓣別在了女孩的頭髮上。
「在我看來唐吉坷德才算是真正的騎士,他彬彬有禮,正直勇敢,對雍容豔麗的貴婦或者長著胸毛的村姑都一視同仁,這可比那些憋著勁要去惡龍那裡營救公主或者惦記著跟某位貴婦人偷情的正統騎士們,更具有騎士精神。」東方男孩的丹鳳眼中閃爍著如星辰一樣的光輝。
「我叫伊莎貝拉,朋友們都管我叫熾天使!」女孩警惕的跟這個不知底細的神秘東方來客拉開距離,手背到身後,這個男孩竟然能在她毫無反應的情況下,把一朵花別在她的頭上,如果他手裡握著的不是花朵,而是刀槍的話,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慄。
「雅茲迪教派相信神創世時首先以光明創造了孔雀天使,繼而創造六個熾天使,孔雀天使是他們的領導者。後來,神又讓六個熾天使用塵土造出亞
當,並要求天使們跪拜亞當,但孔雀天使拒絕從命,孔雀天使說:「我是神的榮耀所創造,而亞當僅僅出於塵土。」這一情節與撒旦拒絕跪拜亞當的情節相似,在極端分子眼裡,孔雀天使就成為了撒旦,而雅茲迪人就是「拜魔鬼的人,你是雅茲迪人,你應該叫孔雀天使才對呀」。」東方男孩笑道。
「你是誰?。」年輕的熾天使被這個來頭不明的男孩一下子就點破了身世,神情冷峻,手裡的槍攥的更緊了。
「我叫秦牧,朋友們管我叫修羅!」秦牧目光如炬的說道:「如果你敢掏槍,我保證你在槍口對準我之前你就是個死人了。」
熾天使被秦牧的眼神盯住,身體竟然有些僵硬,她問道:「修羅是什麼?」
秦牧回答道:「撒旦滿心的仇恨,而上帝只想著不休,魔鬼和神祇都給不了你內心的安穩和世間行走的榮耀,我以修羅之名賜予你平靜的內心和榮耀的命運,總之惡魔給不了你的我給,上帝給不了你的我給,這就是修羅。追隨我吧,我來承擔你所有的罪惡和孽障。」..
熾天使眼裡幾乎噙滿了淚水:「你怎知我又需要這些?」
秦牧的聲音總是有種超脫於塵世的淡漠,他說:「你個能用衝鋒槍打出貝多芬節奏的女殺手,一個學了半個月狙擊槍就親手幹掉自己兩個教官的天才狙擊手,如今卻要透過朗誦這些腐朽的經文才能安穩度日,你不覺得可笑嗎」。
熾天使眼神卻透著熱切,那是一種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了同類的知己感,世界就是個獵場,世人皆為獵物,她一直以來就是個孤獨的獵手,而孤獨的滋味並不好受,她說:「你想讓我為你殺人?」
秦牧點點頭,並不否認。
熾天使厲聲道:「那得看你配不配」。
拔槍,推保險,揚手臂,動作一氣呵成,快如閃電。
她卻怎麼也開不了槍。
秦牧捏住了她雪白的手腕,她手指瞬間就沒了扣動扳機的力量。
當時秦牧說:「記住,這是你最後一次拿槍指著我」
躺在藤椅上的秦牧突然睜開冰冷的丹鳳眸子,淡淡道:「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