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槍結束。

勝負已分。

楊若水對秦牧失去了興趣。

有人以字識人,有人以畫識人,有人以面相識人。

她以射擊識人。

雖然一場射擊比賽,不是多場資料的建模分析,並不能完全準確的描繪一個人的性格,人性總是複雜的,就如他父親所說:萬丈深淵終有底,唯有人心不可量。

但一場射擊比賽總能反應出一些東西來。就說這個秦牧吧,在沒有壓力的情況下打飛盤靶很出色,但是她以一個巡捕的身份給他施壓之後呢,25米的手槍固定靶竟然四槍脫靶。

這種心理絕不是一個高明的罪犯該有的。

她從小的夢想就是做個巡捕,如她的父親一樣打擊犯罪,匡扶正義。

打擊犯罪能給她帶來精神快樂,匡扶正義能給她帶來世俗的榮譽。

但是隨著入行越久,她越來越沒有那種新鮮感,刺激感,精神快感。

萊安這個地方的犯罪,最惡劣的也就是個激情殺人,這種案子破起來沒有什麼難度,沒有什麼挑戰。

所以她才對萊河橋上的槍火案,那麼上心。

可是上頭一直催著結案,儘管她出於一個警司的直覺認定,這案子肯定有蹊蹺,但直覺當不了證據。

她感覺自己碰到了一個犯罪高手,萊河橋的案子如果是一場栽贓,那幾乎就是一場完美犯罪。

栽贓一個罪大惡極的人,再利用巡捕司的手把他除掉,合情合理合法。

楊若水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興奮,就像是《沉默的羊羔》裡克拉麗絲遇到了漢尼拔。

這是一種智力對等的較量,較量中將註定瀰漫著槍聲和血腥味。

這可能就是她一輩子的宿命所在。

她討厭巡捕司裡的各種規章制度,那些條條框框,那些繁瑣的案牘工作,那些接來送往的應付檢查,她甚至討厭那些精密的儀器和攝像頭,這讓破案再也沒有了福爾摩斯式的智力優越感和浪漫。

她信守承諾把秦牧送回家。

一路上風馳電掣,開車技術一流。

從靶場出來是一段顛簸山路,隨著車輛的起起伏伏楊隊長完美的上圍也跟著波濤洶湧。

這種美景,可遇不可求。

秦牧怎麼可能不看個夠。

對於秦牧的目光,楊隊長卻也不在意。

即不感覺驕傲也不感覺羞恥。

要想當一個好的巡捕,就別把性別差異太當回事。

巡捕司裡審訊頑固分子有個小技巧。

如果碰到了那種怎麼審訊都不招的。

那就給他關緊閉單間,透過攝像頭觀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