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教授突然感慨了一句:“年輕真好呀,那時我們有夢,關於文學,關於愛情,關於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們深夜飲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夢破碎的聲音。”

秦牧諷刺道:“怎麼觸碰了一些年輕的種子就要感慨年輕嗎?還是說那玩意真像某些寫的那樣具有美容養顏的功用,讓你夢迴青春了”。

譚韻伸出柔荑拍了拍秦牧的肩膀:“你雖然年輕,但是有些東西顯然已經不年輕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不是隻有我們學校那個女學生一個女朋友吧,對了我想起來了,還有跟我一塊喝過咖啡那個小姑娘”。

此時的譚教授很文藝,很端莊,很有精英教授範,但秦牧偏偏就是要打碎這種文藝,攪爛這種端莊,蹂躪這種高高在上第精英教授範。

他用一種流裡流氣的語調,刻意說著髒話:“老子他媽的就是這麼有魅力,就是招惹娘們喜歡,不瞞你說除了你之外,老子再萊安還有四五個女人呢,都是那種氣質嫵媚,身材妖嬈的極品娘們,他們都等著伺候老子呢,說那天喝咖啡,譚教授表現的可是夠奔放呢,你那三寸金蓮,一寸寸的磨蹭,活不錯呢,你是文學教授還是生理教授啊,騷,浪,賤,你可是樣樣精通!”

遊戲還在繼續,她激怒他,他懲罰她。

譚韻哂笑一聲,刻薄的說道:“是在跟我炫耀你的女人多嗎?我當了二十多年老師,總結出來一個經驗,那就是差生文具多,越是學習不好的學生,越是會有各種筆,各種文具盒,各種橡皮,你在女人方面的表現就像那些學渣在學習方面的表現一樣,你這應該叫又菜又愛玩”。

秦牧伸手勾住她的下巴,罵道:“別特麼的逼我在這種場合打你的屁股”。

譚韻直視他的眼睛,輕聲道:“有種咱們去莊嚴寶象的佛堂裡,金剛怒目和低眉菩薩的環繞中,香霧繚繞的誦經聲裡,我這個半老徐娘,你這個青蔥少年,咱們做些該下地獄的勾當”。

秦牧喘著粗氣說:“你這個瘋娘們,你以為我怕下地獄嗎,我本就從地獄中來”。

譚韻兩隻手分別搭在秦牧的兩個肩膀上,紅唇輕啟,吐氣如蘭:“但丁說,地獄有九層,地獄第一層是關押的是未受洗禮的人,蘇格拉底,柏拉圖都在這裡等候上帝的審判。在其餘八層的罪惡分別是色慾,暴食,貪婪,憤怒,異教徒,施暴,欺詐,背叛,你說咱們會被關進哪一層”。

秦牧雙手攬住譚教授的腰,說道:“別崇洋媚外,咱們十殿閻羅的地獄有十八層呢,咱們得去第十八層”。

譚韻笑著說:“多偉大的理想,這也算死亦為鬼雄吧”。

秦牧順手狠狠拍了譚教授的屁股一下:“真是才女呢,文章摘句信手拈來,是在古代你就是李清照啊,要不咱們現在就去佛堂,來場楚霸王大戰李清照”。

譚韻啞然失笑:“楚霸王?我可沒看出什麼王霸之氣呢,而且我不是李清照”。

秦牧調笑道:“那你是虞姬?”

譚韻搖搖頭:“我也不是虞姬!”

秦牧問道:“那你是......”

譚韻咬著他的耳朵說:“我是烏騅馬”。

秦牧放生大笑,暢快淋漓,心想那我可得好好騎一下。

兩人攜手拾階而上。

這座名叫水月鏡花庵的小廟,有種國內寺廟難得的安靜感,不僅行人遊客安靜,幾個打掃庭院的出家人也格外的安靜。

不像那些香火鼎盛的佛教旅遊景點,人聲嘈雜,和尚胖大,香火高大如樹,同心鎖許願池金光璀璨。

秦牧心中其實一隻有個疑惑:為什麼一幫吃素大的和尚個個腦袋大脖子粗,佛珠戴在脖子上總給人一種戴大金鍊的感覺,如果去查個體可能都有三高。

可能是被庵寺裡素淨的氣氛影響到了,譚韻表現的有點沉默。

秦牧說道:“短髮蓬鬆綠未勻,袈裟脫卻著紅裙。於今嫁與張郎去,羸得僧敲月下門。在古代可是有尼姑把這庵寺搞成了娼門,我看到一則史料上就說,尼僧外假清修,內實淫恣,有暗宿奸僧,袈裟莫辨,誘招女婦入庵禮佛,恣肆奸卸者,有群諸惡少,竊伏庵院,誘婦女禮佛,潛通姦宿者”。

譚韻笑道:“你還真是無法無天,百無禁忌啊”。

秦牧狡辯道:“法本就無定法,釋迦牟尼佛反對塑像,後人不但為其塑像,還莫名其妙的搞出來三十二相,八十種好,按照佛教經典《大智度論》的說法,三十二相是所謂足下平安相、足下兩輪相、正立手摩膝相諸如此類,按照《大般若經》的說法,又有八十中好,就像爪光潔、膝輪圓滿、耳厚廣大修長還有很多,劉備那個雙手過膝,雙耳垂肩估計就是根據這些杜撰出來的”

譚韻來到藥王菩薩的神龕前,敬香,參拜。

恭恭敬敬,合乎禮節。

起身之後,問秦牧:“你對佛學很有研究啊”。

秦牧說:“我有個朋友對佛學很有研究,一個外國人,他說按照佛祖的本意,一切有為法皆如夢如露如電,包括佛法本身都是空,一切能被語言講出來佛法都不是佛法,所以佛經中常有,佛說某某,而非某某,是名某某”。

譚韻點點頭:“道可道非常道,老子的學問根佛法相通,蘇格拉底不著書,孔子也不著書,這些具有頂級智慧的人都甚至,語言尤其是文字並不夠完全的表達思想,甚至會限制思想”。

秦牧趁人不注意,又拍了譚韻的屁股一把,說道:“咱們到這幹嘛來了,是為了討論佛學嗎,咱們這是在捨本逐末呀”。

譚韻嫵媚一笑,手按在他的胸膛上:“奴家給您寬衣解帶吧,咱們連佛祖都避諱,就更沒必要避諱這些個凡夫俗子的香客了吧”。

秦牧挑著大拇哥道:“你狠”

就在兩人不分場合不合時宜的聊些本該在閨房裡說的虎狼之詞的時候,秦牧忽然留意到一個黑色海清佛袍的背影。

有些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