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大院。

秦冷娃的院子裡有三顆大槐樹。

其中,中間一顆作為粗壯。

都是從老家移植過來的百年老槐樹,運輸成本比樹本身要值錢。

夏天來了。

槐花正在次第開放。

清香味在整個小院裡飄蕩。

樹下有一方石桌,石桌上放著一個老舊的錄音機。這玩意連同裡頭磁帶都該被送進博物館了。

石桌旁是一架藤條編制的躺椅。這是秦牧他奶奶親手編的,老爺子十七歲就結婚了,二十二歲就已經有了三兒子,然後就上了戰場。

回來的時候三個孩子已經沒了媽,癆病死的,據說咳嗽把嗓子都咳成了啞巴。

秦伯駒三兄弟是他們的姑姑秦二妮看大的,有一年村裡發洪水,秦二妮都兒子淹死了,姑父霍玉琨卻把秦家的三個孩子都救了上來。

所以秦家發跡之後對霍家那是還不完的人情債。

當然,那時候誰也打算讓秦冷娃還。

秦老似水非睡搖蒲扇。

今天發生了太多事。

這些事都需要他這個秦家的大家長來善後。

於是他需要在這裡見一些人。

首先要見的就是蕭白霜。

他是上世紀七十年代就去西陸留學的藥學博士。

回國之後跟隨秦冷娃創立了集團下屬的醫藥公司。

從最開始開著三輪車挨個診所去陌生拜訪。

到建立第一家藥廠。

到最終上市敲鐘。

蕭白霜把天德醫療一步步帶到現在五百多億的市值,可謂居功至偉。

蕭白霜頭髮已經全白,髮根很硬,根根挺立如針,他一隻眼睛在秦氏剛起步的時候,曾經因為一場綁架受過傷,兩隻眼看起來有些一大一小。

他六十多歲,已經當爺爺了,見到秦老跟前的時候,還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像個等待老師批改作業的學生。

他們這代老人甚至比集團的新人更加敬畏秦老。

甚至有些盲目的個人崇拜。

秦冷娃在他們這批人的心裡就是神。

他超前的商業洞察,對世界各種局勢的精準判斷。

對技術趨勢的準確把握。

那種不拘一格用人才的氣魄和事後證明的絕對正確。

這一切的一切讓他們這些人不得不懷疑。

秦老長了一雙可以看到未來的眼睛。

秦老躺在大槐樹下搖蒲扇。

蕭白霜略顯佝僂著身子恭立在側。

秦老嘆了口氣,說道“霜啊,你說這事是好事還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