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河上有兩座橋。

其中一座誕生於上世紀九十年代初,是一座豆腐渣爛尾工程,當地人又管它叫“腐敗橋”。

這座當時為了搞面子工程雙向八車道的橋樑可是給縣裡丟了大人,臨近這座橋和附近的兩棟商業樓也都是爛尾工程。

這裡道路破敗,沒有路燈,常年沒有維護,已經雜草叢生。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這裡成了小情侶找刺激,社會人談交易的勝地。

剛從號子裡放出來沒幾天的金四此時站在橋頭,看著遠方的玩家燈火感慨萬千。

當年他也算是當地有頭有臉的人物,後來就是在這座橋上失手把人打死,被捕入獄,在監獄裡他咬緊牙關就是什麼也不交代,否則就他盜竊,強迫婦女,倒賣違禁品,拐賣兒童那些事被查出來,肯定夠判個無期或者死刑。

在裡頭蹲了十來年,出來已經人物皆非。

當年的大哥們,死的死跑路的跑路,小弟們或是已經改邪歸正或是已經飛黃騰達可都不搭理他了,就說那個二寶吧,當年不過就是他身邊一個跑腿的,現在都是菲林酒吧的寶爺了,想見他一面都要預約。

媳婦也跟人跑了,不知去向,父母也沒等到他出獄就死了。

在監獄裡他也學了些扎花圈,蹬縫紉機的手藝,可這種活來錢太慢了,幹一個月都不夠找個娘們的。

他也想重操舊業去火車站附近做個扒手,他剛出道就是做這個,那可是是個來錢快的活,尤其是過年期間農民工返鄉,帶著一年的血汗錢,他兩根手指頭一夾就夠揮霍個十天半個月的。

現在是沒那種好日子嘍,都有銀行卡了,都會手機支付了,而且一個個手機不離手不離眼,想偷個手機都不容易。

最後只能厚著臉皮去央求當年小弟的小弟,現在楊總給賞口飯吃。

楊賁倒是還算仗義,當時就痛快的說有個事需要他幫個忙,讓他多找些能打的好手,說今天晚上就要在萊河橋碼人。

預先拍給了他兩萬塊錢,讓他置辦行頭和裝備。

這個弟弟是真不錯。

於是金四找了幾個獄友,讓他找幾個好手,然後拍給他們五千塊錢,讓他們置辦行頭和傢伙。

傍晚時分,金四帶著二十來個兄弟,兩輛麵包車,就嚴重超載的來到了萊河橋上。

也就是萬幸今天交通司檢查的不嚴,否則金四先生出獄之後的第一場惡戰就可能因為駕駛超載車輛而宣告結束。

金四看著一幫歪瓜裂棗的兄弟,還是感到意氣風發。

在監獄裡他看了好幾遍水滸傳,雖然文化水平不高他還是背下了裡頭的一首詩,他附庸風雅的吟誦道:“自幼曾攻經史,長成亦有權謀。恰如猛虎臥荒丘,潛伏爪牙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