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痛定思痛,開始鑽研一票象棋名家的棋譜,漸漸真成了公園棋王。

今天這是怎麼了,這麼輕鬆,就讓這秦小子給殺的一敗塗地。

“這人啊不能計較一時之得失,得往前看,往遠處看,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你攥緊拳頭的時候,其實什麼也沒有抓住,鬆開五指卻托起了整個世界…….”。

“老陳啊,我現在就是將軍抽車,你是棄車保帥,還是直接認輸”。

“能不能悔一步棋”。

“落子生根,不能反悔”。

“年輕人,我心臟不好,血壓又高,要是下盤棋氣壞了身子,你是有責任的”。

“好傢伙,我怕了您了,您隨便悔棋,悔幾步都行,別訛人就行”。

一輛寶馬車,停在崗亭邊,落下窗戶。

徐飛燕教育女兒說:“你一定得好好學習,將來考個好大學,否則到了社會上不好找工作的,可能只能當個保安什麼的,沒什麼前途,一輩子都吃不上四個菜”。

恰巧一輛小縣城很少能遇到的瑪莎拉蒂轎跑停在小區門口的馬路對面。

她繼續借題發揮指桑罵槐:“看見那跑車沒有,漂亮吧,做保安!一輩子連坐上去的機會都沒有”。

韓冰有些奇怪她媽為什麼不抓緊走,在門口跟她絮叨這些,後邊的車都在按喇叭了!

秦牧眼皮都懶得抬一下,他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投訴他態度惡劣的業主肯定就是這個徐飛燕。

惹不起總躲得起,她橫任她橫,明月照大江。她強任她強,清風過山崗。

等到寶馬車在發動機的轟鳴裡離開,秦牧惡狠狠的嘀咕一句:“早晚弄到你叫爸爸”。

“小兔崽子說什麼呢!”老陳哪裡瞭解其中原委,以為秦牧罵他呢,做勢要打。

“爺爺我認輸了,這盤棋您贏了行了吧”。

“我六十多了,你叫我聲爺爺也不虧,就衝你這聲爺爺這個月房租不要了,就當給孫子的零花錢了”。

秦牧的住處,是一座一室一廳的小公寓。

老陳說這是一個遠房親戚託他照看的房產,那親戚去南方大城市做大生意了,一時半會回不來,就讓秦牧先住著,象徵性的要了點租金,還是月付。

當時秦牧狼狽逃回國內,不僅身無分文,還有重傷在身,走幾步路都喘的厲害,童年時期跟母親一起生活的城中村早就被改造成了一座高架橋,若是沒有老陳的接濟,他在這座故鄉竟找不到一處容身之地。

下班之後的他躺在一張古樸的藤椅上,打量著一屋子琳琅滿目的景緻。

博古架上全是些不知真假的文物,中堂牆壁上還有幾幅落款名家的字畫,書櫥裡層層疊疊的書籍,其中不乏已經是孤本的線裝書。

秦家的資產的一大項就是老爺子在戰亂年間三瓜倆棗收來的文玩古董,秦牧在龍城的那幾年經常被老爺子派去為那些老玩意登記造冊,還跟著老爺子去過鄉下收破爛,當然也是打著收破爛的名義淘寶貝,印象最深的就是用一把手電筒換了一個天青色蠱碟,去年佳士得拍賣行拍過一件汝窯瓷器,器型跟印象裡那個蠱碟一樣,當時拍出了令人咋舌的2.7億天價。

以秦牧從小就從古董堆裡燻出來的眼力,都分不清楚這一屋子古董的真假。

要麼這些就是大師做出來的贗品,放眼中國能有這個功力的古董行家,屈指可數。要麼就是老陳這位親戚當真財大氣粗,這些老物件可比這棟房子要值錢,就這麼堂而皇之的擺著,就不怕賊偷?

所以每次打掃衛生,秦牧都小心翼翼,這些瓶瓶罐罐目前的他可賠不起。

一個黑色打底中心帶佛家萬字元的app上發來一條資訊。

這是秦牧的好兄弟納博科夫專門為他們這個小團體開發的社交軟體。

整個軟體上不過五人。

妖僧,大熊,杜白,熾天使,修羅。

其中妖僧就是納博科夫,出生於傳統羅門教家族他,卻在未成年的時候就皈依佛教,並剃度修行,因長相太過妖豔幾乎難辨雌雄,秦牧這個小圈子管他叫妖僧。

“組織封禁你的賬戶已被破解,是否需要轉出資金”。

秦牧看著這條資訊沉吟了一會,妖僧的駭客技術真不是浪得虛名,傳言這個傢伙的父母都是拜占庭堪稱國寶的數學天才,看來妖僧完全繼承了他們的天賦,而網路科技的基礎邏輯就是數學,妖僧之於網路恰如熾天使之於槍械,都是那種與生俱來,如魚得水的熟稔。

“不著急,繼續深層破解,不要打草驚蛇”。

良久,沒有再收到回覆。

半小時後秦牧收到一張圖片,湛藍天空下的氣勢磅礴的大雄寶殿,妖僧這是去佛教聖地朝聖了。

秦牧沒有再說什麼,人有個信仰總是好的,在質疑人生厭惡生活的關口,信仰會給人繼續煎熬的勇氣。

就在秦牧在搖椅的搖擺下沉睡的時候,又進來一條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