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厚重的烏雲逐漸散去,一束陽光穿透雲層,照耀著大地。

晃晃悠悠的馬車裡,昏睡了半天的林月盈慢慢睜開眼,一眼就瞅見正在低著頭俯視著自己的楚麟。

楚麟撫過林月盈的鬢角,雙眼微眯,紅唇微提:“醒了?”

楚麟一貫的溫柔,竟讓林月盈不敢直視,她看向別處,就問:“卓爾表嫂如何了?”

楚麟的左手四指一遍遍地撫過林月盈的鬢角:“很好,她還讓我轉告你,好好養傷呢。”

“那若狄表哥就沒什麼想問的?”

“想來著。齊世伯也想問,但他們看你傷得如此之重,就打算過兩天再說。”

林月盈下唇頂著上唇,還有些微微顫抖,張著嘴想說點什麼,卻半天也沒說。

先是林縉卓,後是林月朗,再是她自己,現在又是齊卓爾,她真不知道下一次又會是誰。

林月盈的瞳孔黯淡無光,她上一次這樣,還是一年多前的事呢。

楚麟不擔心林月盈給自己添麻煩,他最擔心的是,林月盈遇事總是藏在心裡,獨自添傷口。

楚麟繼續撫著林月盈的鬢角,試著安慰她:“二姨夫已經找人在查這件事了,順利的話,用不了多久就會有結果。至於你,回去之後什麼都不要想,好好地睡一覺。”

林月盈沒有回話。

楚麟又說:“這人這次做的事,徹底觸犯了我們的底線,不管對方是誰,我們都不會放過。以防萬一……”

楚麟摸過林月盈的鬢角,又摸上林月盈的耳郭,順著耳郭摸至耳垂:“在成親之前,就讓殊辰跟著你。”

林月盈還是沒有回話,她的沉默讓楚麟少了一分底氣。

他收回手,不想再打擾林月盈,可就在他收回手時,林月盈也翻身向楚麟這邊側躺著,把臉埋進楚麟的肚子,用壓在身上的左手輕輕挽上楚麟的後腰。

林月盈突如其來地示弱,讓楚麟哭笑不得。

雨後的夜空,烏雲並沒有散去,瓦片上的水滴,滴落在水窪裡,打破了倒映在水面上的袁承的倒影。

飛鳥無聲無息地落在袁承身後:“公子。”

坐在窗臺上的袁承,望著遠方,雙唇微抿了一下,才問:“如何?”

“飛燕說,樊少夫人無恙,倒是月盈姑娘……”

在秋落苑時,林月盈已經受傷了,現在飛鳥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

“說!”

飛鳥的猶豫,讓急於知道情況的袁承等不了了,飛鳥只能繼續回答:“飛燕說,月盈姑娘出門的時候太急,她所騎的馬兒沒控制好,實在是著急的她,直接從馬上跳下來了,現在她的一條腿和一隻手已經摔淤青了。”

袁承原本擱在右腿膝蓋的左手微微握拳,依舊看著遠方:“這倒是她的性子。”

飛魚突然冒出來:“這林月盈還真是膽肥,她就不怕摔個缺胳膊少腿?”

袁承淺淺提起雙唇:“那種情況之下,她要是慢悠悠地下馬,那她就不是林月盈了!”

“還真是。老實說,我不怎麼喜歡那林月盈,但她這什麼都不怕的精神,我倒是挺欣賞的!”

“什麼都不怕嗎……”

“對!好在這林月盈不是敵人,她要是敵人……”

飛魚自顧自地說著,完全沒注意袁承臉上微妙的變化。

飛鳥看著原本滿是笑意的袁承,現在眼中卻有著一絲憂傷。

又折回秋落苑的楚麟,和林氏父子一起勘察著屋裡的屍體。

三人逐個檢視了那十幾具屍體之後,出現了以下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