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從早到晚,太陽都沐浴在一層昏黃裡,上馬村家家戶戶地裡的農活都忙完了,整個村都是懶散的,此時又下了一場大雨。

大雨下了一天一夜,村裡家家又進了水,只有三家倖免,一家是宋蒔家,一家是王天來家,另一家就是孫苞谷家。

村裡人終於相信,宋蒔家那個看似沒什麼用的臺階,真的有大用處,真的能不讓水進家裡,於是家家戶戶都上山挖泥,回家壘臺階,把屋裡墊高,就連李棉花的男人,出了名的懶漢,都晃晃悠悠推木板車上了山。

南瓜家也在忙著壘臺階,南瓜娘這幾天都留在家裡,宋蒔是一個人去鎮上賣花餑餑。

“阿蒔,你停下,嬸子有點事求你。”

宋蒔一個人剛回村,就被劉八鳳攔住了,劉八鳳稀罕地摸著驢車上的食盒,“阿蒔,這裡頭裝的是啥,我看看唄?”

宋蒔一把把食盒搶過來,放在自己身邊,“嬸子,你有事就說,沒事就讓開,我得回家呢。”

以前宋蒔以為劉八鳳就是大大咧咧,說話不過腦子,並不討厭她,可現在見了她,宋蒔就討厭,她手不乾淨,愛拿人家東西。

劉八鳳撇了撇嘴,看驢車上有個籃子,從裡頭拿了個鴨梨,“咔咔”就啃,“阿蒔,這鴨梨真甜,我拿兩個回家。”

沒等宋蒔同意,劉八鳳就揣了三個進兜裡,跟同樣姓劉的她姥劉二妹一個樣。

“嬸子,你到底有事沒有!”宋蒔舉起了鞭子,劉八鳳再這麼東拉西扯,她就要揮鞭子了!

劉八鳳跳上驢車,驢車被她壓的劇烈搖晃,宋蒔要趕她下車,她才說:“阿蒔,你家臺階是用啥抹的,那麼光溜,給我點吧。我問你娘要,你娘說用沒了。阿蒔,你家還有吧?”

“嬸子,我娘說沒了,就是真沒了。”就是有,宋蒔也不會給劉八鳳。

劉八鳳吧嗒吧嗒嘴,吐出鴨梨核,問:“阿蒔,這麼說,你娘真的都給你姥用了?你姥就裝了幾天好人,你娘就忘了她以前的臭德行,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嬸子,你什麼意思?”宋蒔問,難道那些石灰,娘都給了姥家用,她怎麼從沒聽娘提過?

“哎呀,阿蒔,你不會不知道吧!你娘和你姥現在老好了,你姥天天去你家幫你娘幹活,你娘把你們家壘臺階用的那東西,都給你姥了,還叫你爹去給抹的。”劉八鳳操著大嗓門說。

宋蒔是真的不知道這些,她又拿了兩個鴨梨給劉八鳳,劉八鳳樂顛顛走了。

宋蒔回到家,把食盒拿進屋,家裡就娘一個人。

王菜花開啟食盒,看到是香椿魚,她很是驚訝,“阿蒔,這是哪來的?”

宋蒔沒心思回答這個問題,語氣很衝地問:“娘,我姥是不是來過咱家了!”

這事王菜花一直瞞著宋蒔,就是怕宋蒔知道生氣,可沒想到宋蒔這麼快就知道了,王菜花跟犯了錯一樣,手足無措的,“阿蒔,你姥她……我跟她畢竟是親母女,老死不相往來會被人笑話,再說你姥現在變好了。”

“娘,你怎麼能好了傷疤忘了疼呢。”跟姥會變好比,宋蒔寧肯相信飯桶會爬樹了!

“阿蒔,你姥她真的變了,天天來幫我幹活,幹完活就走,真的很以前不一樣。”王菜花剛開始也不信劉二妹變了,可人心都是肉長的,劉二妹掏心掏肺對她,她也就狠不下心來了。

“娘,你見過飯桶上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