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買的書,你買書幹啥?”王菜花又糊好了一頁,停下來問。

“看啊。”宋蒔不假思索地回答,買書就是用來看的。

“你又不識字,這書上除了字沒別的,你看啥?”王菜花問。

宋蒔指了指在一邊打盹的飯桶,王菜花驚喜地說,“阿蒔,猴神大人還讓你識字了,那你不是成女先生了!”

“娘,沒那麼誇張,我就是能看點書。”今天看書,宋蒔才發現這裡的字雖然跟前世她學的不一樣,可詭異的是她都認識。

“那也了不得,你是文化人啦,得好好謝謝猴神大人。對了!”王菜花猛地站起來回了自己屋,再回來時手上拿著一個枕頭,恭敬地放在飯桶身邊。

“這是我給猴神大人做的,用的蕎麥皮。”這是王菜花攢了三年的蕎麥皮,本來是留著宋蒔成親給她做枕頭的,這下都用來給飯桶做了枕頭。

宋蒔真想告訴娘,飯桶是隻猴子,它不是人,不用給準備這個,可她知道說出來準得捱罵,所以她使勁點頭,“娘,你做的這枕頭太好了,是得讓飯桶在咱家吃好住好睡好。”

宋蒔比娘更希望飯桶留在家裡,這樣她再做出什麼跟以前的宋蒔不符合的事情,就可以說是飯桶的功勞。

……

鎮上賣巧果的,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了很多家,宋蒔賣兩文錢一個,他們賣一文錢,可奇怪的是,大家還是願意買宋蒔的巧果。

宋蒔的巧果受歡迎,有好幾方面的原因,其一是她做巧果,不光是加白麵一樣,裡頭還加了雞蛋和白糖,所以更香甜。其二就是宋旺的模子刻得精緻,做出的巧果就更好看。還有其三,王菜花巧果烙得好,一點不黑,這也讓宋蒔的巧果贏過其他巧果。

一家三口共同努力,讓宋蒔做的巧果一直被模仿,從未被超越,現在宋蒔一天可以賣一百五十個巧果了,而且只需要賣一上午,中午就可以趕著自己家驢車回家吃飯。

說起趕驢車,驢車剛做好的時候,宋蒔還以為她不會趕驢車,原主也不會,她得先學習,結果飯桶往驢車上一坐,對她勾勾手指,她坐上去才發現,她竟然自然而然就會趕驢車了。

第一天,宋旺不放心,跟著宋蒔來了鎮上,後面就是宋蒔一個人趕著驢車來鎮上了。

宋蒔今天又是剛來,就賣出了一多半的巧果,她正在擺放剩下的巧果,幾個髒兮兮的孩子來到攤子前。

其中一個渾身都黑不溜秋,跟煤球一樣,對著巧果吸溜口水,“哥,快買吧,就她家巧果最好吃。”

被叫哥的少年看起來能有十歲,雖然衣服也是破破爛爛,但卻很乾淨,臉上也不髒,顯得眉清目秀,他問宋蒔,“這巧果怎麼賣?”

“哥,九文錢一串,咱們買一串吧。”剛才那個小孩顯然都打聽清楚了。

小孩叫的“哥”,是他們的頭,他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李寶書。

李寶書掏了掏兜,他只有七文錢,這還是是他們所有人加在一起的錢,他在手裡攥了攥,拿出六文給宋蒔,坦蕩蕩地說:“我買三個。”

宋蒔遞給最開始那個小孩一串,又遞給李寶書一串,“這兩串是別人挑剩的,便宜賣給你們,一共五文錢就夠。”

他們是十個孩子,只買三個,一個人連半個都吃不到,連味道都嘗不出來的。

剛開始那個孩子從李寶書手裡拿出五文錢給了宋蒔,“我叫土豆,以後你有別人挑勝的巧果賣不出去,就告訴我,我買,我就在那邊。”

土豆指了指一個牆角。

宋蒔點頭,“行,正好我也頭疼別人挑剩的巧果怎麼處理呢。”

“那就這麼說定了,別忘了,我叫土豆。”土豆樂滋滋地把巧果遞給眼巴巴看著他的孩子,叫他們都感受一下,鎮上那些孩子手裡提著巧果是什麼感覺。

到這會,土豆才想起來,他們的老大是李寶書,他走到李寶書面前立正站好,擠眉弄眼又怯生生地問:“老大,我說的對嗎?”

“就這麼一次。”李寶書也把自己手裡的巧果遞給了其他孩子。

兩串巧果在所有孩子手裡轉了一遍,又回到了李寶書和土豆手裡,這時有人來買巧果,他們趕緊離開了宋蒔的攤子。

走出老遠,土豆停下呲著大牙說:“哥,咱們真是撿了個大便宜,原來別人挑剩的巧果這麼便宜。”

“土豆,她是騙咱們的,這些巧果沒問題,也不是別人挑剩的。”李寶書明白宋蒔這麼說,只是為了維護他們的自尊心,讓他們沒負擔地收下巧果。

“哥,不可能吧,那個姐姐圖什麼啊,難道是想利用咱們?那我把巧果還回去,要回那五文錢。”土豆生氣地說,雖然他做夢都想嚐嚐巧果是什麼味,可他不想被人利用。

土豆要拿回其他人手裡的巧果,這才發現兩串巧果,每串都光禿禿的,就只剩一個了,一個孩子咂嘴說:“土豆,你瞪兩大眼珠子幹啥,我們給你和哥留了最好的。”

土豆齜牙咧嘴吼,“你們是餓死鬼投胎,誰叫你們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