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稀疏的星星掛在天上,孫苞谷才帶著六個女兒離開,宋蒔和王菜花一起收拾桌子刷碗筷,宋旺被趕進了屋裡休息。

王菜花激動的聲音發顫,“阿蒔,娘是第一次見到你奶的好臉色。”

“娘,我奶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其實很關心咱家。我說句話你別不愛聽,我姥都是在裝好人,我奶是真性情。”宋蒔是完全喜歡上了奶,對姥是愈發討厭了。

“真性情,這是個啥意思,不過娘知道你奶人好,我就是不知道該怎麼該你奶說話。”王菜花本來就嘴笨,孫苞谷說話又衝,她總是接不上話,氣氛就僵住了。

“阿蒔,今兒真有人請你去家裡做花餑餑,那藥真是你做花餑餑賺錢買的?”王菜花邊刷碗邊問。

“娘,當然,我賺了半兩呢。”

“真的?看來猴神大人真的在保佑你。”王菜花高興的整個人都顯得年輕了。

以前村裡人說自己家就是有金山銀山,有宋蒔這麼個病秧子,也會花沒了,現在呢,宋蒔能掙錢了,即使掙不來金山銀山,只要女兒健健康康的,她就高興。

“娘,飯桶呢。”宋蒔自打進門,就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可就是想不出來,這會想起來了,自己回家這麼久,飯桶還沒出現。

以往只要自己回家,飯桶就會跳到自己肩膀上的。

“你說猴神大人?哎呀,我也好久沒見到了!”王菜花慌了起來,真是罪過,自己怎麼能忘了猴神大人呢。

“阿蒔她爹,你看到猴神大人沒?”王菜花碗也顧不上刷了,喊著進了屋,不一會出來說,“你爹說猴神大人被許多猴子叫走了,阿蒔,你說猴神大人是不是回山裡去了,那你以後會不會……”

王菜花知道自己這麼想很自私,可她就是想猴神大人待在自己家,讓宋蒔沒病沒災的。

“娘,我都好了,咱們不能事事都靠飯桶。”在宋蒔看來,村裡人把飯桶叫做猴神大人,是一種寄託,並不是有飯桶,就可以萬事大吉。

宋蒔真覺得自己好起來,是閻神醫的藥起了作用,再加上她一個健康人成了原主,所以自己才漸漸好起來的。

“吱吱!”

飯桶不知從哪回來了,蹦上了宋蒔的肩膀,宋蒔整個人都立馬輕鬆起來。

這一整天,宋蒔先是去鎮上到處問誰做花餑餑,又去關爺家做花餑餑,回村後又忙著做飯,這會又跟娘一起收拾,腰和肩膀都有點酸,可飯桶往她的肩膀上一站,痠痛就沒了。

難道飯桶真的會治病?

宋蒔把飯桶從肩膀上拉下來,飯桶敲著桌子,意思很明顯,它要吃飯。

王菜花進去端菜了,宋蒔盯著飯桶瞧,還是那麼瘦不拉幾的,也不知道跟著猴子去哪裡野了,白毛成了灰色,髒兮兮的。

宋蒔把它放進盆裡,它自己胡亂洗著,宋蒔卻在想一個問題,如果飯桶真的是村民嘴裡的猴神大人,它為什麼要跟著自己,還有它為什麼連樹都上不去?

“飯桶,你為什麼跟著我?”宋蒔不自覺把心裡的問題問了出來。

飯桶歪頭看她,只“吱吱”叫了兩聲,宋蒔嘆了口氣,飯桶不會說話的。

第二天,宋蒔拿著花餑餑,又去鎮上挨家挨戶問誰做花餑餑,可惜今天沒有昨天運氣好,沒一個人請她做花餑餑。

第三天第四天……還是如此,宋蒔發現了,這鎮上的人生活並不比村裡人富裕多少,而且鎮子不大,並不是天天有人給孩子過滿月或者給老人做壽。

宋蒔甚至想過,她也許不該繼續做花餑餑,而是賣蘭州拉麵會比較好。鎮上有幾家賣陽春麵的,生意都不錯,不過她也只是想想而已。

前世她的家人為了傳承花餑餑,付出了許多的艱辛,宋蒔都看在眼裡,在這裡花餑餑是自己與原來的家人唯一的牽絆,宋蒔不想斬斷。

“吱吱!”飯桶蹦上炕,乖乖坐在一邊。

“飯桶,你就不能讓我每天都被請去做花餑餑?”宋蒔這麼問著,手裡用前世她奶奶送給她的竹刀在雕刻花餑餑。

這把竹刀別看不起眼,看起來只是普通的竹片,但奶奶告訴她,這是他們李家祖上傳下來的。李家第一個做花餑餑的人,用的就是這把竹刀,此後竹刀到了誰的手裡,誰就是花餑餑傳人。

這把竹刀也是她穿越到這裡後,唯一從以前的時代帶過來的東西。

飯桶背後靠著被子,晃盪著兩條腿,眼睛緊盯著花餑餑,至於宋蒔的問題,它只是隨便叫了兩聲。

宋蒔抬起頭罵它,手裡的竹刀卻不小心戳到了手指上,她“哎呦”叫出聲,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指,手指肚冒出血珠子,可詭異的是她還沒等擦,血珠子竟然消失了。

“怎麼回事?”宋蒔舉起手指看,手指上連傷口都找不到,“難道我眼花了?”

“沒有。”一個稚氣的聲音回答,同時竹刀發出微弱的綠光,很快又恢復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