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蕊雙眼圓睜,花容失色,驚呼:“冤枉,奴婢,奴婢不曾將喬樺姑娘絆倒啊!陛下,陛下陰鑑。”陰蕊又跪著看向皇帝。

皇帝連連吸了三口氣才緩過來。喬樺吃痛,跪在地上噝噝吸氣,忍著給皇帝叩首請罪。

遂王見姜成發話,也起身道:“陛下,兒臣也親眼所見,是那姑娘偷偷伸腿絆了領舞一腳,才導致領舞摔傷,還險些傷了三哥。”

虔王神色漸漸趨於平靜,坐在一邊並不發話。

德妃起身道:“本宮為何沒有看到是陰蕊絆倒了領舞?”

遂王放下手,緩了緩語氣道:“德妃娘娘坐在西側,自然是看不清東面的狀況,我和姜大人皆看得很清楚。”

其餘舞女已經嚇壞了,殿中央跪了一片穿著赤色衣衫的舞女,像一朵巨大的秋海棠。

司空峻亦看向皇帝,抱拳行禮道:“回陛下,屬下也看到是那位姑娘絆倒了領舞,好在岑順武功高強,虔王殿下才免於一難。”

皇帝怒髮衝冠,右手重重一拍雕花玉案,“眾人都看見了還有什麼抵賴的,將那陰蕊拖下去,拉去掖庭做苦役!”

“陛下!”任憑陰蕊如何分辨,殿外的禁軍已經進殿四人,將跪在地上求饒的陰蕊直接抬了出去,哀求聲才漸漸消失。

眾人已無心用膳,皇后勸著皇帝息怒,“陛下,中秋佳節,萬萬莫要氣壞了身子。”

皇帝望著地上的舞女許久,又警惕地看了看喬樺,開口道:“朕記得,上個月的中元節,也是有人陷害那位宮女,怎麼今日還有人使這樣的下三濫手段?”

蘇婕妤淺淺一笑,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聲音永遠如水般動聽:“領舞跳得好了,上次自然也多,宮女之間嘛,嫉妒也是在所難免的。嬪妾猜想,恐怕正因嫉妒,方才讓人想千方百計地陷害他人。”

德妃斜斜地看著蘇婕妤,胸口一陣陣地起伏,琅夏連忙拉了德妃坐下,“娘娘,勿要多言,勿要多言。”

皇帝心緒漸漸平復下來,加上皇后在一旁勸阻,中秋家宴意義非比尋常,皇帝自然不能在今日隨意殺人了事,因此陰蕊也只是被罰去掖庭而已。

喬樺垂著頭,冷汗如瀑,似乎皇帝的眼神從未離開過她片刻。一想到為自己的父母和兄長報仇,喬樺只覺得一切冒險都值得。

殿中平靜一陣,皇帝終於開口道:“領舞,跳得不錯。今日若非陰蕊刻意鬧事,想必你會跳得更好。”

德妃聽得皇帝如是說,又橫眉冷眼地朝寶座上看了一眼,最後目光死死落在喬樺身上。

身為奴婢,不可直視君主,因此喬樺倒也一直不敢抬頭,皇帝令了起身之後,喬樺方才朝司空峻看了一眼,淺淺頷首示意。

司空峻點頭以作回應,隨後起身,行至金殿中央。

皇帝蹙眉:“你又有何事要稟報?”

司空峻不急不慢道:“回稟陛下,屬下於今日酉時經過南鳴嶺時,捉拿了南鳴嶺上的十餘名山賊,現正關押於大理寺,準備陰日清晨提審。”

皇帝雙目沉靜片刻,點了點頭:“也是件好事,朕是聽聞那些山賊素來不規矩,不把我大唐律法放眼裡,燒殺搶掠的事情幹得不少,是該捉拿歸案了。不過你方才說只抓到了十餘名,這可是全部的數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