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房間內,只有蘇金寶緩緩發出的聲音。

“黑雲寨覆滅後,陳子時沒有將從黑雲寨繳獲的贓銀分給李知風,之後陳子時在歸還百姓錢糧等事上,陳子時也是佔盡風頭,李知縣心中的怨氣也是因為這些事逐漸產生。”

說到這裡,蘇金寶稍作停頓,看了眼高澈然波瀾不驚的神色,才繼續道:“不過這些應該都不是關鍵,最關鍵的因素還是陳逢和來萬春之間的關係,”

“讓李知風認為陳逢有意做第二個州伯遷,這是他不願意看見的,尤其是在武家案之後,李知縣不顧阻攔要救下犯事的李炳,”

“結果第二天李炳就死在了牢中,李知縣認為是陳子時安排人做的,自此以後,兩人便成水火不容之勢,但應該是因為大人的到來,他們幾個月下來都保持得很平靜。”

聽完後。

高澈然沒有立刻表態,認真思索一番後才緩緩問道:“照你的意思,他們兩人之間已經不可調和了?”

“調和?”

蘇金寶聽見這個詞,感到很是驚訝,自己雖不知高澈然此來清溪的真正目的,但肯定和削藩有關,而陳逢的出身,註定是應該被誅殺之人。

至於當初他為什麼要出力保住陳逢,不過是為了拉近兩人之間的關係,如此更方便他從陳逢身邊獲得有用的訊息。

“蘇百戶昨夜不是說,陳子時是個做官的料嗎?”

高澈然眼角抬起,笑道:“而且你還說過,田伯忠和陳子時的確不和,他也多次刻意避開田伯忠,種種跡象表明,他和來萬春之間的關係,並不是原本我們所認為的那樣。”

“我也不必對你隱瞞,此次我來清溪,就是要保持清溪的穩定,清溪衙門必須有一個能調動全縣且忠誠於朝廷的人,就目前來看,陳子時比李知風要強很多,他唯一的問題,便是其出身。”

“敢問大人,陛下...陛下當真要...”

“這不是你應該問的,”高澈然知道他要說什麼。

“是,”

蘇金寶也不敢再問,說道:“全縣百姓對陳子時的確是感恩戴德,如果他能真心實意為朝廷做事,我想清溪一定可以成為一面銅牆鐵壁。”

高澈然皺眉,目光透過窗戶看向漆黑的夜色,說道:“若他的所作所為都只是為了獲取我們的信任,銅牆鐵壁便成鏡中花,水中月。”

“大人,他今日不是說,願意將種植冬日蔬菜的方法敬獻給朝廷嗎?”

他當然也知道白日宴席上的事,說道:“由此可見,陳子時的確是在為朝廷考慮啊。”

高澈然起身說道:“誰知道他是不是刻意博取我的信任,再者他也藉口技術不成熟,暫時並不交付於我,所以也有可能是他的緩兵之計”

“不過這些都是我的個人猜測,沒有任何證據,也正是因為直到現在我也沒有從陳子時身上找到疑點,直覺也告訴我此人還算不錯,所以我才沒有對他直接出手,”

“但不論如何,李知風和陳子時之間,只能有一人繼續留在清溪,既然如此,我且再看看二人的鬥法,也在觀察觀察陳子時,這樣的人才,希望他能明白家國大義所在吧。”

從這句話中,蘇金寶聽出了對陳逢的青睞,讚賞以及期待。

同時也讓蘇金寶感到疑惑,於是說道:“可是大人,他那未婚妻和復晉會之間有所牽連,甚至陳子時和復晉會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