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澈然換上了自己的官服,在一片掌聲中從裡面緩緩走來。

即便早有耳聞,可當諸多官員看見高詫然的時候,心中還是不免感到不可思議,比當初看見陳逢還要驚訝。

驚訝的是年齡,高澈然看起來太年輕了,感覺上和陳逢相差不多。

一個僅是縣尉,另一個卻已是代天巡狩。

當然,比起陳子時,他們更加汗顏。

“下官拜見御史大人,”一眾官員齊齊彎腰拜下,陳子時亦是如此。

高澈然示意眾人起身,雙手負於身後,緩緩說道:“不瞞各位,自我進入劍北已來,已經走過六府二十七縣。”

劍北攏共也就六府之地,也就是說高澈然已經走遍了劍北全境,可是對外,他根本沒有去過西峽府,在這裡他這般說,究竟是想要表達什麼呢?

有心的人已經開始揣摩起這句話,高澈然沉吟道:“如今算上清溪,已有二十八縣,我知道清溪受災極為嚴重,原本以為這裡會是一副餓殍遍野的景象,”

“未曾想到,這裡居然秩序井然,也無食不果腹之態,確實是令本官大為驚訝,此皆賴諸位恪盡職守,待本官回京,定向陛下為諸位表彰。”

聞言,李知風激動的走出,躬身說道:“御史大人,這些都是下官應該做的,不敢居功。”

晨風徐徐。

高澈然微笑看了李知風一眼,說道:“李知縣為官,倒頗有自知之明。”

“啊???”李知風懵在原地,不是很明白高澈然這句話什麼意思。

不等他反應過來,便聽見高澈然的聲音再度入耳,“在此,我更想請教陳縣尉幾個問題。”

聽見這話。

李知風心裡頭的緊張頓時消失。

低著頭的莊定迭小聲自言自語,“這小子要完蛋咯。”

方振敬緊張得不敢抬頭,他可不相信上面這位看似年輕的御史真的會在他們的頭上算功,只求自己不被革職就萬事大吉了。

教諭向智成想要幫陳逢解釋,卻被陳逢伸手攔住。

“下官謹聽大人教誨,”陳逢上前,恭恭敬敬的行禮。

忽然。

高澈然很沒有形象的席地坐下,似笑非笑的注視著陳逢,同時他從賈第的手中接過一把瓜子,慢悠悠的磕了起來,卻什麼也沒有說。

這一幕嚇壞了不少人,在李知風的帶頭下,紛紛跪下。

李知風更是說道:“陳子時以下犯上,皆是下官管教無方,下官自當接受國法處置,聽憑大人發落。”

好一番大義凜然。

此刻,只有陳逢一人沒有跪下,他平靜的看著高澈然,說道:“敢問御史大人,下官有何罪?”

“陳子時,你是猖狂還是裝糊塗,還不跪下向大人告罪,”李知風叱喝。

陳逢卻一本正經,“縣尊大人,下官無罪,為何要告罪?下官堅信,既然高御史代天巡狩,那麼一定公正無私,明辨是非,絕不會像某些人那般落井下石。”

話音落下,後面隱約傳來笑聲。

原來是莊定迭已經按捺不住,他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麼找死的人。

便在此時。

‘呸’的一聲,高澈然吐出一片瓜子殼,嚇得眾人將頭埋得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