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寂靜無聲,李府門前兩座石獅瞪著雙眼,注視著黑夜。

府內,亦是無比安靜,只有深處還亮著微弱的光芒。

在微弱的光芒下,是一張棋盤,對弈的兩人正是李知風與黃安輔。

“老師來信,高御史已經離開了武通,不過他是暗中悄然離開的,現在誰也不知道高御史究竟去了什麼地方。”

本來最近李知風的心情還算不錯,因為河渠之事基本上已經結束,而他此前上過工地,最後的通水儀式也是由自己親至現場主持的。

到時候等高御史來到清溪,自己便可請功,可是現在高澈然的莫名消失,連陸今安都不知去向,他心裡很是擔心。

黃安輔知道李知風最近一直很緊張,尤其是今天,現在又得到高澈然不知所蹤的訊息,心神就更加緊繃了,棋子落下的聲音都顯得無比沉重。

“你說這位高御史,會不會已經到了清溪。”

“大人勿憂,”

黃安輔平靜落子,聲音不急不躁,“即便高御史真的來了又如何,反正陳子時同樣不知道。”

“你糊塗,”

李知風搓著手裡的棋子,不知道該落至何處,道:“如果他當真來個暗訪,我們在百姓間的名聲可萬萬不如陳子時,我聽老實說,前段時間那些落馬的,十個有八個都是高御史透過暗訪查出來的罪證。”

夜風從窗欞間吹拂進來,將屋內桌上擺放的書本紙張吹得凌亂起來,就如同李知風此刻的心情。

“大人啊,你想錯了,”

黃安輔示意他快些落子,解釋道:“這麼說吧,咱們這位高御史既然是衝著削藩之事而來,那麼高御史就不會在意陳逢在民間官聲如何,”

“簡單地說,朝廷在意的不是陳逢為百姓做了多少實事,而是陳逢站的位置對不對,這才是最重要的。”

就此一句話,令李知風猶若醍醐灌頂。

猛然間他才反應過來自己這麼多天都想錯了。

黃安輔說得對,朝廷首要是削藩,無論你在民間官聲再好,只要站錯位,那麼都只有死路一條。

李知風心中大定,才想起白天的事情,問道:“聽說陳子時押了一個叫冉真明的人進了牢房,這人身份查得如何了?”

“還沒什麼訊息,”

黃安輔眯著眼睛看著棋盤,說道:“不過跟在冉真明身邊的人大人倒是見過,此人就是今天早晨在伏春水河畔詢問大人問題那個,名叫賈第,大人應該還記得吧。”

“哦?”李知風微驚,“他怎麼得罪陳子時了?”

“具體不清楚,只知道這個冉真明進入陳府沒多久,便被押進了牢裡。”

正在兩人談話間,李府寂靜的府門外。

一名穿著蘇府下人衣服的男人匆匆來到,並用力的敲打府門。

李家守門的人在睡夢中被吵醒,很是火大的開啟府門,道:“誰啊,大半夜的不睡覺,找抽啊!”

“抽我?”

男人嗤笑道:“御史大人都被關進大牢裡了,你們先等著被抽吧,希望你們最後能活著。”

御史大人?

四個字宛若火藥在男人腦海中炸響,睏意全無,“你說什麼?御史大人怎麼會在牢裡?”

“這個我怎麼知道,我只是來傳話的,還不快去通知你們老爺。”

“對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