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付掌櫃嚇得一哆嗦,屏住呼吸,緊張巴巴的望著江豔,他也沒說啥,咋就不賣了呢?

“妹子,方子不賣,光賣肉也可以啊,咋還不賣了?”這生意要是攪黃了,他還怎麼和老東家的交代。

江豔笑著說道:“我是覺得付掌櫃說的在理,單獨賣滷肉確實弊端多,我打算直接賣底料,不過得等幾天了,這段時間家裡還忙著秋收呢。”

付掌櫃聞言,表情一下鬆散,爽快道:“這有啥,我等你就是了,這肥皂咋說?也要等幾天嗎?”

“那倒不用,肥皂你一會就可以直接拉走,按照150文錢一盒的出廠價給你。”

付掌櫃連連點頭,這價格對他來說並不貴,鎮上現在一盒的價格都是兩百文以上,這還只是永安鎮,要是運到其他鎮上,價格肯定還要貴,要是能運到府城甚至是皇城那就更不得了。

“除了這個,我還有另一樁生意和付掌櫃談。”

江豔讓林南去地窖裡拿出一罈一斤裝的葡萄酒,這是最早做的那批,就放在灶房下的小地窖裡,已經可以飲用了,白胖的陶罐表面有一層淺淺的灰塵,林南擼起衣袖擦了擦才遞給江豔。

“妹子,這罈子倒是燒的蠻特別的,裡面裝的是啥?”付掌櫃被瓶子新穎憨胖的模樣吸引。

江豔眉眼一笑,知道瓶子的外觀已經取得了付掌櫃的喜愛,她拿了個空碗,撬開瓶口,隨口道:“這是我自己釀製的葡萄酒,本來是想等秋收之後再和滷肉生意一起去長安酒樓找付掌櫃商談的,既然你今日來了,正好……”

“什麼!葡萄酒!你說葡萄酒!”

江豔話還沒說話,就被付掌櫃的驚叫聲打斷,大餅臉滿是激動和震驚,那雙不大的豆豆眼瞪的瞠圓,裂開的大嘴都沒來及的合攏。

“這這這,你說的這真的是葡萄酒?”肥碩短粗的手指顫巍巍的指著江豔手裡的酒罈子,付掌櫃激動的說話都開始打結巴。

“這是自然。”江豔一臉淡定,甚至還有些不解,不就是葡萄酒,鎮上連西域的東西都能有得賣,葡萄酒總該是有的吧?

“葡萄酒怎麼了?永安鎮沒有,付掌櫃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不會外面也沒有吧?”江豔疑惑的態度和付掌櫃激動的神情形成鮮明的對比。

剛開始她也懷疑過這個時代有沒有葡萄酒這種東西,可後來在鎮上發現有西域和海外的東西流傳後,才隱約確定應該是有的,可付掌櫃如今的表現,她也有些把不穩了…

付掌櫃立馬端起姿態,收起那副短淺的模樣,有些不好意思道:“江妹子,你這話說的沒錯,我確實在其他地方見過幾次,這些年永安鎮發展不好,倒是見不著這精貴物,但是外面卻不同,葡萄酒這種奢貴的東西自然是有的,只是我沒想到,你居然會釀製!這可比滷肉和肥皂稀罕啊!”

“這東西很貴嗎?”

“那是自然!葡萄酒是西來國特有的佳釀,自從休戰之後,西來國每年都會上供一些到皇朝,來往的商人也會帶一些販賣到京城,但價格昂貴,也只有一些達官貴人富商名流才能喝得到。”

那這下發達了!

聽完付掌櫃的話,江豔嘴角的笑意更勝,物以稀為貴,既然這東西這麼稀罕,那價格肯定低不了,這段時間家裡陸陸續續釀造了幾百罈子,如果長安酒樓都能吃的下,那一夜暴富可不就是一夕之間的事情!

越想越開心,江豔忍不住笑出了聲,彷彿已經看到無數的錢財從天而降,大房子也拔地而起。

“江妹子,這葡萄酒你打算怎麼賣?我們東家老爺你也知道,底蘊豐厚,世代從商,哥哥說句體己的貼心窩子話,這釀酒的法子,你一個鄉下的農婦萬萬是守不住的。”

江豔眉頭一皺,不悅道:“什麼意思?付掌櫃這是要逼我賣釀酒方子?”

“不不不!”付掌櫃被江豔凜冽的眼神嚇得一哆嗦,他心知江嬸子不是個普通的婦人,那股子滲人的氣勢比他東家老爺都不遑多讓,再加上老爺也十分看中江嬸子,他自然不敢得罪。

“妹子莫要生氣,我的意思是,釀好的酒可以全部供貨到我們長安酒樓,長安酒樓有足夠的實力把葡萄酒賣到各大府城甚至是皇城去,也能保證妹子你的安全。”

江豔點頭,付掌櫃的意思她也明白,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她自然知道,按照付掌櫃的說法,這葡萄酒實數罕見,牽扯上的多半都是官宦富賈。

若是別人知道是她一個農婦釀造的,自然有的是骯髒的法子來奪方子,但是背靠長安酒樓這座大靠山就不同了,別人找也找不到她頭上來。

付掌櫃要的不過是一個獨家買賣權,她倒也不是不能給。

見江豔半天沒有回應,付掌櫃笑的更加殷切,他自然是想買方子,但是前提是江嬸子答應,如果不行,能拿到葡萄酒的獨家,還愁東家的不提拔嗎?只要能做下這樁生意,別說今年調去府城,怕是去皇城都輕而易舉。

“你要我只供貨給長安酒樓,我可以答應,但是這個價格……就看你們出多少了。”

江豔笑聲很淺,給人一種遊刃有餘的上位者才有的感覺,只供貨的長安酒樓,說實話是她佔的便宜比較大,畢竟要是她自己拿出去買賣,費時費力還不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這是自然……”付掌櫃瀲著眼,對江豔更是好奇和尊敬,這股氣勢和淡然,她真的只是一個農婦嗎?本來以為肥皂就足夠讓人驚豔了,沒想到還有葡萄酒這種奢侈貨。

這江嬸子到底是個什麼神仙人物。

他不由的感慨出聲:“江妹子,你真是神人也,我十幾歲便到長安酒樓跟著東家打拼,幾十年來也遊走了幾個城鎮,見過的人不知凡幾,但像你這樣的,卻是第一次見著,實在是叫哥哥心悅誠服。”

江豔聽完之後卻是沒有任何表情波動,臉上仍舊掛著一抹得體禮貌的笑容:“付大哥說笑了,我只是一個寡婦,丈夫早些年死在戰場,孩子們又年紀尚小,一切,都是為了生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