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主……弟子沒有保全師兄妹,沒有保住楚姑娘,弟子……愧對峰主……”

柳樅看著他,那弟子瞪大了眼睛,悄然沒了生息。

是了,是他自負,是他覺得沒人敢闖青嶼峰,可卻沒有想過,那老賊一開始的目標就是楚央央。

他以為自己這麼做能保全所有人,蒼溪谷保住了,君無藥保住了,可整個青嶼峰數百名弟子的性命他沒保住。

莊瀚子顯然有備而來,他明明已經察覺到了,可卻還是覺得他不是為了針對青嶼峰。

是他的自負自傲葬送了青嶼峰數百弟子都性命。

柳樅抱著自己懷中尚有餘溫的弟子,只覺得呼吸一下都異常痛苦,他生平第一次嚐到悔恨的滋味,這種痛深入骨髓。

一圈一圈的順著呼吸進入他的肺,然後埋葬在他身體各處。

痛徹心扉。

君無藥看見他時都怔住了,大概是他們年少得志,去了哪兒都有人尊稱一句藥尊、峰主。

他鮮少在好友身上看見過這般表情。

“怎麼回事?”君無藥只覺得胸口沉悶,好似發生了什麼極其不妙的大事。

柳樅愣愣的看著君無藥,良久,他苦笑著扯出一抹笑來,眼眶卻瞬間紅了。

“青嶼峰,被屠盡了。”

君無藥震悚,他不可置信的抬起眸子看著柳樅,可後者好似感覺不到一般,只是自顧自的說著話。

“我千算萬算,算漏了,莊瀚子一開始便料到我會把楚央央接過去,他所有的部署都是為了今日,是我對不住你,楚央央讓他們劫走了。”

柳樅又哭又笑,他從未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如此重,昨日還生龍活虎,同他插科打諢的弟子,今日就永遠閉上了眼睛。

君無藥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攬過柳樅的肩,“你先在蒼溪谷住著,央央的事另想辦法,我也失算了,最後蒼溪谷便是你的家。”

蒼溪谷會有柳樅的一份,那是他犧牲了整個青嶼峰換來的,是他應得的。

如今洛姜還不知道自己被人劫走了,她從未像今日睡的這麼沉,直到馬車簾被人一把掀開,一股冷氣直灌肺腑。

她不停的咳嗽,迷迷茫茫的睜開眼,卻發覺自己在外面,當即大駭。

這裡不是青嶼峰,外面的人更不是柳樅的人。

再一動卻發現自己的雙手被人綁住了。

[這是怎麼回事!誰把我綁了?]

[大概是君無藥他們的仇人,你還挺幸運的,沒死。]

洛姜沒聽出系統的話外之音,她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那人,“你是誰!”

攔在門口的大漢冷笑一聲,還想說些什麼,卻聽到一聲爽朗的笑,而後洛姜就見那漢子恭恭敬敬的彎了彎腰,側身讓開了位置。

“君無藥心心念唸的人果真是個寶貝,還是個病美人,你別擔心,那個方子我也帶出來了,會抓藥幫你調理身體的。”

出現在洛姜眼前的是一個看似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他臉上帶著笑,只是那笑意好似附骨之蛆,讓人看著格外不舒服。

洛姜想說些什麼,只是剛一開口冷氣就灌入口鼻,引得她止不住咳嗽,眼淚都咳出來了,還是一句話都沒說成。

“介紹一下,鄙人姓莊,命瀚子。”

漢子?

怎麼會有人給自己取名叫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