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玄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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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之後,蘇語凝被嚇得幾夜都沒睡著。漸漸的,這麼多年過去了,這件事就這麼被遺忘了,直到現在。
蘇妍汐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半晌,她緩緩回道:“也許她錯就錯在生成了女兒身。”
蘇語凝垂了垂眸,“哦。”
我們真的錯了嗎?她想。
禮儀堂的長老教學時說:“老來疾病,都是壯時招得,衰後罪業,都是盛時作得。”
他們說,那是罪業,是因為身為女子不守婦道。但是卻沒人說,薛家的死也是罪業,是他們強搶民女暴力相向所得。
蘇語凝不解,他們總是說“你長大就知道了”。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蘇語凝還是不解。
被顧北卿搶走飛羽之後,閆水清便真真正正落了下風,加上大鵬愈發兇猛,沒幾個回合下來閆水清便被迫不停後退,虎口也被震得發麻,劍都快握不住了。
發現閆水清不敵,大鵬更是興奮,又迅速向她俯衝而來。眼見逃不掉,閆水清只能賭一把。
就在眼前了,還沒等閆水清出手抵抗,那隻大鵬便哀嚎著徑直落下,下意識地,閆水清抬起袖子擋住大鵬與地面衝擊揚起的灰塵。待到她將袖子移開,大鵬已經一動不動的倒在血泊裡,背部是一把散發著淡淡流光的劍。劍通體銀色,劍身上有一些發光的金色符文,末端繫著一個小巧的掛飾。
隨後,一人出現在上空。只見他身著三尺雪,腳踏琉光蓮,一手負於身後,臉上並無什麼表情。下落之時,流雲廣袖被風拂起,頗有種真仙下凡的感覺。
待到此人落定,閆水清連忙抱拳相謝,他卻只是點點頭,隨即抽出插在大鵬身上的劍。
玉面薄唇,微微上揚的眼角加上被白玉發冠束起得墨色長髮給人一種生疏的感覺。
閆水清向來不怎麼過問山外之事,自然不知道眼前這位是誰。見對方抬腳欲走,趕忙問道:“不知前輩是何方大能,能否告知一二?來日必將登門道謝。”
白衣男子並沒有立馬回答,眼底那抹失落也很快就被掩藏下去。
他只是淡淡地說:“舉手之勞何足掛齒,既然姑娘沒事,那就後會有期。”
說完便踩著散放這淡淡金光的蓮花消失在閆水清的視線中。
閆水清收了大鵬的靈珠,撣了撣身上的灰塵,望著他遠去的方向,總覺得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閆水清不記得了。
在那一眼泉邊,有人問她叫什麼,幾歲啦,他眉眼彎彎。有人隔一段時間便會從山下帶些糖人,糖葫蘆,他笑語晏晏。有人笑著跟她說自己是山中的神仙,想要什麼都可以告訴他,這是他倆的秘密。。。。。。
世人總是善於遺忘,卻有些人拼盡所有守護那些已經淡出時間的記憶。
他拼盡了一個塵世,沒能留住她,親眼看著她化成漫天流螢,他抓住的只有一魂一魄。這次,他勢在必得。
顧北卿沒看錯,玄知確實來了,只不過不是為他。
顧北卿也不知道,玄知如此苛刻待他的原因是,他殺了閆水清。所以,宗門內的人怎麼看他他不關心,他只想在不過多地干涉這個塵世的基礎上能夠挽救曾經沒能做到的事情。
他殺了這個塵世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