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愧是哀家所出。”

太后淡淡的嗤笑聲在殿中迴盪。

以江懷胤深沉心機,自然能在瞬間分清利弊。

天不時地不利,若非情況不允許,太后也不想冒然動用慕容姒這張底牌。

她邁開步子,緩緩走向皇帝,站到他身前時忽然轉身回眸對江懷胤冷眼相對。

“那你說說,今兒這出大戲,該如何收場?”

幾年的明爭暗鬥,皇帝和太后從未在江懷胤身上討過半分好。

如今已然撕破臉,太后也不再周旋,直言問道:“哀家希望你在回答之前,好好想清楚當年你父皇是如何教導你的,是如何想保住大乾的基業的。”

逼宮,是最下下之策。

除了朝廷會有動盪,平民百姓也避免不了一場浩劫。

另有邊疆契丹與晉國虎視眈眈。

只有乾國內部一片和諧,才能保持著表面的和平。

太后在賭,賭江懷胤還殘留一點江家對江山的維護之心。

江懷胤道:“進宮前本王就已經做過最壞的打算。既然太后肯給本王一個選擇的機會,那本王只有兩個條件。”

“你且說說。”太后蒼老的手掩在袖中,微微發顫。

她也做了最壞的打算,如若江懷胤敢覬覦龍椅,那——

“第一,放了王妃。”

倒也在太后的意料之中。

若說半年前太后還對慕容姒這顆棋子心存疑慮,近幾個月兩人互動上來看,太后已然有了十足把我,江懷胤會在乎慕容姒的安危。

江懷胤沉下眸,淡淡的說著,“第二,立儲。”

皇帝與太后聽到他的話落,目光微微閃爍。

都在等江懷胤的下文,卻見江懷胤淡漠的抬眼,直視她二人。

“如何?做不到?”

皇帝蹙眉,條件未免也太過簡單,他有些不放心的輕喚一聲:“母后——”

“擬旨,立儲!”太后還是高估了江懷胤對自己的仇恨。

慕容姒自然會是條件之一,但另外的條件,太后沒想到竟會如此簡單。

乾國所有藩王都在封地,江懷胤至今無子,逼迫皇帝立儲,不過是在進行一個理所應當的過程。

就算沒有江懷胤,江山龍椅,總歸是要傳於後代的。

太后一時間拿不定江懷胤背後是否還留有一手,冷聲道:“哀家還有一個要求。”

“太后如今還有什麼籌碼與本王談條件?”江懷胤明嘲暗諷,心底已經急得焦頭爛額。

他只想儘快見到慕容姒,儘快確定慕容姒安然無恙。

表面的平靜,不過是裝給太后看的,不想讓她就地起價。

太后哼笑一聲:“江家的規矩,新帝登基,都要親手執掌飛魚令!哀家可以讓皇帝立儲,也可以放了姒兒,但你也要答應哀家,無論太子是誰,將來登基後,你江懷胤攝政的權利依舊,飛魚令卻要歸還給帝王!”

江懷胤眯了眯眸,與太后對視,兩人視線碰撞,都毫不相讓。

須臾,江懷胤挑眉,“本王應了。”

“口說無憑,哀家也要你擬一道旨意!”

“可!”

江懷胤說到做到,登上高臺,沒有靠近龍椅,而是選擇站在龍案前,開啟一道聖旨,在指尖上咬了一口,鮮血頓時從指腹上冒了出來,他便就著自己的寫,留下了乾國開過至今,唯一一道攝政王下的聖旨!

他寫好最後一個字後,將聖旨卷軸隨手扔下高臺,俯視著太后和皇帝。

白衣勝雪,無風自動,氣勢仿若睥睨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