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長昏暗的宮廷路上,空氣裡還瀰漫著血腥氣息。

江懷胤提著一盞新做的人皮燈籠,指尖裡還殘留著觸目驚心的鮮血,有條不紊的走在她的身前,為她照亮前方的路。

慕容姒垂頭跟在他的身後,每一腳都踩在他修長的影子上,影子突然頓住,回眸看她。

“此事過後,你的處境更是進退兩難——還離嗎?”江懷胤抿唇看她。

目光赤裸,看透了她的內心。

不錯,慕容姒在密牢裡的這幾個時辰,不斷的在思量,是否該明哲保身,徹底斷了與江懷胤的聯絡。

或者,聽從皇帝的安排,與江懷胤為敵。

摸了摸藏在袖口裡的金針,那抹殺心,聊勝於無。

慕容姒做不到。

江懷胤看她神色僵硬,蜷在袖口裡的手有著些許緊張不安,唇角勾著溫柔又危險的繾綣,“不怕,有本王在,沒人能拆散我們,沒人能傷害我們。你,也不行。”

慕容姒:“……”

那點微薄的感動瞬間蕩然無存,同時也被江懷胤的話,羞得內心怦怦亂跳。

江懷胤慢悠悠的丟掉手中的燈籠,取出一張帕子,仔仔細細的將手中殘留血跡擦拭乾淨,隨後在慕容姒震驚的目光下,牽起她的手,繼續朝宮門的方向走著。

“日後夜刃聽你調遣,王府護衛都唯你是從,無論你去哪裡,哪怕是進宮見太后,都可以帶上。如若有人敢阻撓,本王會給你一塊令牌——”

“倒也不必那麼麻煩。”慕容姒受寵若驚的看著兩人緊緊貼合的手掌,臉驀地一紅,小聲道:“我不會死,我有足夠的自保能力。”

“就憑你?”江懷胤雖是在取笑她,可溫和的語氣更像是在討好她。

慕容姒不自在的別開目光,“我有兩日的時間,我在賭兩日裡,會走出密牢。如果兩日內沒有解困,那罪魁禍首也一定會給我墊背。”

無論他是九五之尊,還是乞丐螻蟻。

慕容姒眼底閃過一抹狠戾。

江懷胤輕笑,沒再過多詢問,繼續牽著她的手走出宮門,登上馬車。

回到王府,天色已經泛起了淡淡的魚肚白。

全府上下皆流淌著壓抑的氣流。

慕容姒站在晨曦閣院門前,看著江懷胤。

墨髮束冠,眼神炯炯。

比平日裡少了些許陰冷,多了幾分放鬆的隨意。

慕容姒低下頭,眼神在地上游離,“王爺,要不要,喝點?”

江懷胤默了幾息,點頭溫和的道:“隨你。”

“那我去換身衣裳,再讓人準備些下酒菜。”慕容姒垂眼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