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姒獨自坐在窗前,不知等了多久,疲憊感雖遲但到,竟毫無察覺江懷胤的到來,昏昏睡了過去。

江懷胤靜靜的坐在她的對面,雙手抱胸,兩人間隔著一盞燭臺,能讓他更清晰的看清她的臉。

她這一覺睡得很不踏實。

眉心時而皺起,眼睫時而輕顫。

江懷胤想伸手去撫平她夢中的焦慮,觸碰到她溫軟肌膚的一瞬,江懷胤手指忽然一頓,停留在半空中,久久不曾繼續動作。

明明臉還是那張臉,為何給他的感覺與曾經的慕容姒判若兩人?

江懷胤收回手,取出佛珠輕輕的捻著,幽深的目光帶著火熱,一寸一寸掠過慕容姒的臉頰。

心裡也開始一點一點思憶起兩人從相識以來所發生的種種。

曾經的她,膽小如鼠,遇見難題只會閃躲,吃了暗虧也從不反擊。

是江懷胤最討厭的性情。

也是江懷胤能留下她性命的一個重要因素。

如此膽小的人,心裡根本裝不下事。

是以,他對慕容姒嫁到王府,所有的疑慮都傾注在太后身上,絲毫沒將慕容姒放在眼裡。

而眼下卻不同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變得有些他看不懂的主見,她開始會用“借刀殺人”來保護自己,她開始對他無懼。

更令他好奇的是,她好像在籌謀著什麼驚天大事。

思及此,江懷胤捏了捏眉心,自嘲的一笑。

以上那些還都還算可有可無,最令他頭疼的是,他居然開始沉溺於她的變化,總期待著她還會給他什麼驚喜,開始抗拒兩人和離的事宜——

這種感覺讓他心煩意亂。

江懷胤一度懷疑,她擅長施針用藥,會不會在他不知情的時候,對他下了什麼勾魂的東西?

緊盯著她睡意正濃的臉,江懷胤眯了眯眸子,連他自己都不曾發覺,他的目光在下意識裡變得柔和,帶著眷戀遊離在她的唇瓣間。

那裡,有過淡醇的酒氣,有過香軟的溫度,有她莫名其妙又可無奈何的投誠,有她故作鎮定的無所畏懼。

江懷胤啞然失笑,竟然生出一股想上前品嚐的妄想。

他倚著椅背玩味的看著她,分明是睥睨眾生的攝政王,偏偏對一雙紅唇眷戀如斯。

“主子。”

江懷胤忘我間,夜刃的聲音突兀在門外響起,江懷胤瞬間收斂笑容,目光犀利的瞥向門口。

好像在責備夜刃的突然出現,打斷了他的美好幻想。

夜刃壓低了聲音,躬身看著地面,“花嬤嬤回去後,便自戕了。”

他只是來彙報行蹤的,剛剛他真什麼都沒看見!

江懷胤淡淡應了聲:“可有搜出其他的線索?”

夜刃搖頭,“只有些金銀之物。”

花嬤嬤與他的情分,他看得重,但花嬤嬤卻不識好歹的利用這份情誼,江懷胤的心情,或多或少會被花嬤嬤左右。

但還沒到會心疼她死傷的程度。

江懷胤淡淡問道:“陸青鴛那裡可有收穫?”

“死士的功法招數與暗夜門有七成相似。”夜刃稟道。

平常權貴人家培養出的暗衛,都不會棄主,何況暗夜門此等出了名的江湖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