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賤婢,豈敢質疑太后的行事作風?”玉嬤嬤橫行在後宮幾十年,欺凌下人是常有的。

但絕不會無緣無故。

本著愛屋及烏的心理,太后討厭的人,玉嬤嬤為難不得。

可長春宮的宮女,玉嬤嬤還說不得了?

“是你?”皇后慌亂無措的心神,在青禾一口氣解釋了事情的原委後,鎮定下來。

她出言打斷玉嬤嬤的斥責,眸底深處隱含著愧疚,吐出的話卻字字誅心。

“本宮平日裡是如何教導你的?要對太后心存敬仰之心,你居然敢頂著長春宮掌事姑姑的頭銜,去陷害太后?陷害本宮?”

“奴婢沒有陷害皇后娘娘,娘娘心善,待整個長春宮的下人都親和,奴婢怎麼會害娘娘?”青禾字正腔圓的對皇后對峙,眼眶紅了起來。

“奴婢進宮七年,娘娘是整個後宮最好的主子,奴婢今生無悔,願來生還能服侍娘娘。”

一口氣說完心中所想,憋在眼圈裡的眼淚也流了下來。

青禾抬手快去抽出髮鬢上的髮簪,淚眼朦朧的看了皇后最後一眼,試圖用僅有主僕二人知曉的眼神,去告誡皇后,不要救她。

雙手緊握髮簪,青禾閉上雙眼,對準自己的喉嚨狠狠一刺——

“放肆!”

“青禾!”

“大膽宮婢!膽敢在太后面前自戕——”

太后、皇帝,還有皇后,三人異口同聲對青禾進行咆哮。

聚集在慈寧宮的其他宮婢都抬手捂眼,或是掩住口鼻,愣是不敢發出任何聲音,都呆愣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青禾。

只有慕容姒,蹙著眉頭,箭步衝向青禾。

可一切都晚了。

殷紅的鮮血像是綻開的月季花,妖異的花瓣在空中盤旋,飄落在慕容姒淡青色的衣襟上。

慕容姒一把抱住即將倒地的青禾,悲憫的望著她,“為什麼?”

奄奄一息的青禾張了張嘴,一口鮮血順著唇角湧出,她笑了笑,血淚交織的面容,在這一刻,永遠固定。

“好,好,好!”

太后氣極反笑,站起身子,冷幽幽的目光像是盯上獵物的毒蛇,看的皇后背脊發寒。

“這便是長春宮的掌事宮女,可見皇后平日裡教導有方!”

“母后慎言!”皇后心情沉痛,青禾是她最信任的宮女,夾竹桃一事,她也只敢相信青禾,對才全權交給青禾處理。

青禾為了她,將所有罪名包攬在身。

皇后心裡恨,恨白白可惜了青禾的一條命,太后那副老骨頭還依然活著!

她怕壓制不住心中的怨恨,將目光投向皇帝,楚楚可憐的哭訴著:“陛下,臣妾沒做過的事,臣妾是不會認的。臣妾有皇兒,手握鳳印,怎會不知足的為自己找麻煩?”

“試問陛下,臣妾若傷了太后,於臣妾來說可有丁點好處?”

皇帝冷眸微眯,聽出了皇后的弦外之音。

江夙卿是當今唯一嫡子。

若揹負了一個生母歹毒的名分,那往後的日子——

“母后險遭他人毒害,皇后到底是有錯的!御下無方,未能察覺親信對母后不敬,實乃皇后失職!”

皇帝一字一句的說著。

如今已經死無對證。

太后閉上雙眼,深吸口氣,再次睜眼時,滿眼裡都是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