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院距離慈寧宮不近不遠。

期間有許多小道,宮女想走哪一條,就是哪一條。

春香顯然是個機靈的。

挑選了最近的一條悶頭走著,走得太過專注,並未發現前方走來兩名宮女。

慕容姒躲在巷子口,遠遠的瞧著那兩名眼熟的宮女,其中一個身量高挑的青衣宮女上前衝春香打招呼。

“這不是春香嗎?”

春香停下腳步,背靠宮牆側身,意圖給兩名宮女讓路。

“青禾姑姑。”

青禾是長春宮的掌事宮女,在長春宮的地位好比玉嬤嬤在慈寧宮一樣。

等級比春香不知高了多少,她自當是要恭敬對待。

青禾笑了笑,站在原地不動。

身旁的宮女卻捏著一方帕子走向春香,面帶笑意的問道:“聽聞太后病重,春香妹妹這是去太醫院取藥了?”

春香左顧右盼了一眼,確定四下無人,微微點頭道:“奴婢奉玉嬤嬤之命,去為太后領取安神香。”

說完,她抬眸看了青禾一眼。

青禾不著痕跡的衝那名宮女點了點頭,宮女接到示意,將手中帕子輕輕蓋在春香手裡的托盤上,“那就不耽誤春香妹妹做事了。”

春香看著帕子,垂下頭,微微福身送走了青禾二人後,再次打量一眼四周,小心翼翼的收起帕子,繼續悶頭朝慈寧宮走去。

幾人短暫的接觸,被躲在暗處的慕容姒盡收眼底。

那方帕子突兀的交給春香,春香竟什麼話都沒說?

慕容姒眸光深邃的望著春香的背影,似乎已經找到答案。

回到慈寧宮,慕容姒以繼續調查為藉口,一直鎮守在太后原寢殿內。

等到落日熔金,除了玉嬤嬤來召喚她用膳外,連一隻蚊蟲的蹤跡都不見。

慕容姒起身,走向玉嬤嬤,看似隨口一問:“太后午睡起了?”

“是,今兒吃過藥後,身體好多了,午睡也睡足了一個多時辰呢。”玉嬤嬤關好殿門,拿出一把銅鎖,將門鎖上。

又扭頭對幾名小太監厲聲道:“你們幾個都給我看好了,除了王妃,任何人都不得進入。”

“是!”

慕容姒皺眉,邊走邊問:“太后所用之物還與之前相同?”

“大同小異。”玉嬤嬤如是說道:“殿內的東西王妃不許人碰,太后也就忍著了。其實有很多東西還是用不慣的,就好比太后的那隻狼毫,看似舊了些,卻是太后用慣了的。新筆用起來,就有些磨手。”

閒聊間,兩人已跨進殿門,春香正忙乎著為太后布膳,太后坐在八仙桌前,一個勁的揉捏著手。

“太后,要不要奴婢去找許院首要些緩解疼痛的藥膏來?”春香看出太后的異常,關切詢問。

太后搖了搖頭,“不必。”

“不必。”慕容姒與太后異口同聲的答道。

慕容姒神色如常,坐在太后身旁,抓起她的手替她按著,“太后,檢查過的東西沒有問題,太后皆可從寢殿裡拿回使用。”

春香將碗筷擺放在慕容姒面前,見縫插針的道:“太后剛剛還在說新筆用得不習慣,不如奴婢就去為太后取了吧?”

“不急。”太后擺擺手,“今日不寫了,明日再說不遲。姒兒來嚐嚐,這些都是你愛吃的,這段時日為了哀家的事,你人都熬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