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詭異的沉默後,兩人又紛紛默契地挪開視線。

姬流玉站起,因為力竭失血過多而暈眩,君夜瀾見狀,一隻大手不動聲色地扶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軀。

在暗處隱身已久的華瑛見到這一幕,不由笑道,“看來這些試煉都沒難道你們嘛。”

聽到這個聲音,君夜瀾十分不爽,“你覺得很好玩?”

華瑛見他都不用“前輩”這個敬詞了,就知道君夜瀾是真的惱了。她意味深長地笑笑,“何必這麼動氣,我也只是稍稍欺負了她一下而已。再說,你們可都是遇上了自己的好機緣,一個個不感謝我便罷了,脾氣倒是挺傲哦?”

君夜瀾蹙眉,正欲反唇相譏,不料華瑛的眼神倏然全部匯聚在了他手中的那把骨刀上。

“這把刀,你從何而來?”聽得她語氣的溫度驟降,原本思緒有些模糊的姬流玉也清醒了些許。她只聽得君夜瀾淡聲道,“我接受了魔祖的傳承,這把骨刀乃是傳承之物,不過數年前流落北冥,現在被我重新尋回。”

“魔祖傳承…”華瑛神情有些恍惚,“可否借刀一觀?”

見她失魂落魄,君夜瀾思索片刻,便將骨刀擲給了華瑛。

當握住刀柄的那刻,華瑛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刀靈之氣,狂傲,邪獰,就像那個人一樣。

她修長的指尖輕輕在骨刀上滑過,淡笑,“原來,他已經死了啊。”

聽出華瑛語氣裡的眷念與悲傷,姬流玉不由得望向她,“前輩認識魔祖?”

華瑛目不轉睛地盯著手中的那把骨刀,語出驚人,“畢竟是我前夫嘛。”

前夫?!

這話資訊含量太大,姬流玉詫異地看向身邊的君夜瀾,想說原來你們狐族竟然還有此等辛秘,卻發現君夜瀾的震驚程度絲毫不亞於她。

見兩人一臉僵硬的樣子,華瑛側目,“魔祖玄澈在沒有入魔道前是我的師兄。我們朝暮相伴數百年,遂結成道侶,但是他為了追求至高的力量不慎被遠古魔祟沾染了魂體,致使大道破滅。”

姬流玉,“所以你們就分開成了敵人?”

“九尾狐族性格向來剛烈認死理,我不會因為他入魔而分開。是他自己修魔道後,自稱七情皆滅,六慾皆死,把我甩了。”說到這裡,華瑛還冷笑了兩聲,“當時我就發誓,他以後最好給我死遠一點。”

“但他真死了,我卻沒有想象中的開心。”

姬流玉暗忖,你這哪是開心啊…

明明很難過,只是嘴硬。

“前輩既熟悉這把刀的氣息,又可曾在婆娑城見過骨刀的刀鞘?”

聽她這麼問,華瑛從回憶中清醒過來,“刀鞘?未曾。他的氣息在數百年前出現過於婆娑城,當時我以為是他來…罷了,如果數百年前真的有刀鞘降落婆娑城,如今也不會存在了。”

姬流玉蹙眉,“這又是為何?”

華瑛苦笑,“刀鞘是骨刀附帶而生的東西,被迫離開骨刀後,很快就會灰飛煙滅。”

聽到這裡,君夜瀾面色不由沉了幾分。

骨刀天生邪祟,出刀必然引起血雨腥風,他在虛空陵中用這把刀不知斬殺了多少亡靈,煞氣之重使得這把刀的刀靈越發的兇猛強悍。

若是沒有刀鞘壓制,用起來確實有點麻煩。

似是看出了他們臉色的為難,華瑛笑道,“不過既然你們來了,我又怎會讓你們空手而歸。沒有刀鞘,我送你們一把就是了。”說完,就在兩人震驚的目光下,斬斷了自己的第十尾。

華瑛是世間唯一一個修成大圓滿的十尾狐狸,這第十條尾巴對她的含義不言而喻,可她就這樣斬下,乾淨利落,面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