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知道,這應該同樣是統計誤差的緣故。

己方設定的篩選條件實在太多了。假設每一個篩選條件的誤差率僅有1%,多個篩選條件疊加起來,誤差率也將擴大到一個不容忽視的地步。

不要說漏了兩個人,就算是一個人都沒找到,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此刻竟然能挖出兩名勾魂使,這個結果已經算是極為良好。

此刻,在對方不知道的情況下掌握了勾魂使的身份,己方無疑掌握了極大的主動,未來可以做的事情就太多太多了。甚至可以說,整個局面就此開啟。

「陸銘,真有你的!」

何薇滿是熾熱的看著陸銘,滿是讚歎。

「我也是運氣好,運氣好。要不是那天偶然聽到了新生教的事情,咱們也沒辦法確認勾魂使的活躍區域,更不要說之後的事情。」

此刻的陸銘心中滿是慶幸。加入行動二隊以來,他還是第一次真切感覺到運氣在自己這一方。

卻沒想到,張定山竟然微笑著搖了搖頭。

「運氣?不,我不這麼認為。」

「不是運氣,還能是什麼?」

張定山淡淡道:「偶然之中,也是隱藏著必然的。此刻覆盤,我認為,新生教的發現對於我們來說,是遲早的事情。哪怕那天你沒有聽到人在閒聊,過不了多久,我們也能察覺到新生教的不正常。因為……魚塘理論。」

陸銘更加疑惑。他發現自己聽不明白張定山在說些什麼。

何薇與呂卿良兩人也同時看向了張定山。

「你們或許還沒有發現,那個隱秘組織的受害者之間,其實是存在微弱的社會學聯絡的,比如存在拐彎抹角的親戚關係,居住地較近,或者是朋友、同事之類,具備區域性聚集現象。

這意味著什麼?為什麼會出現這種現象?」

張定山看向了陸銘。陸銘思考片刻,忽然間明白了什麼,不由得道:「確實如此。新生教的發現,不是偶然,不是我們運氣好,而是必然。」

「到底什麼意思?」

何薇有些茫然。

陸銘解釋道:「勾魂使擬定方案,殺死被害者,需要調查清楚被害者的社會關係,透過他的各種社會關係來動手。

比如當初的趙宗海,就涉及到了他的兄弟、朋友、妻子等人。

我們現在有足夠的理由認為,這些人的資料,在完成對於受害者的殺害之後,並沒有直接棄之不用,而是儲存在了一個資料庫裡。

這個資料庫,就是那個隱秘組織的‘魚塘。當有了新的‘指定的命運需要灌注到符合需求的孕婦腹中胎兒身上時,那個隱秘組織是會廣撒網篩選符合條件之人,還是先從己方‘魚塘之中篩選一遍?」

何薇道:「肯定要先從魚塘裡找。魚塘裡沒有,再去別的地方找。」

「這就是受害者相互之間存在微弱社會學聯絡,以及存在區域性聚集現象的原因所在。」

陸銘慢慢道:「因為魚塘之中的魚,本來就是從受害者身邊採集到的。一個很典型的例子,之前剛死不久的遊國民。

原定的死亡方案,是在和鄰居包華,及包華妻子唐英的衝突之中失手被殺。

從這裡來看,包華和唐英就進入了那個隱秘組織的資料庫,成為了‘魚。

然後,那個隱秘組織又有了灌輸命運的需求,在魚塘裡篩選,唐英又進入了他們的視線,於是,唐英也加入了新生教,腹中胎兒被註定了命運。

這種魚塘模式會導致,那個隱秘組織的受害者身邊,總是會有相比起其餘地方更多的,

牽扯到那個隱秘組織及新生教的人和事存在。

既然如此,我偶爾聽到遊國民住所附近,有人在聊起唐英加入新生派的事情,還是偶然嗎?」

呂卿良吐了口氣:「我明白了。這不能算是單純的偶然。我們的運氣也沒有那麼好。只要我們繼續關注那些受害者,總有一天我們能從受害者身邊聽到新生派的事情。」

「就是如此。」

張定山似乎意有所指:「運氣是虛無縹緲的東西,指望不上。我們的堅持和努力,才是實實在在的,可以被我們依靠的東西。」

「我明白了。」

「好,商量一下接下來的方案吧。」

此刻,掌握了兩名勾魂使的身份,就可以做許多事情了。但毫無疑問,「直接抓捕」這種選擇,不在選項之中。

「首先不能打草驚蛇,決不能被勾魂使,被那個隱秘組織察覺到我們在監視他們。如果有必要,我認為甚至應該解除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