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備一定海水腐蝕性,但又不是海底,位於地下”這段描述,引起了張定山與何薇的思考。然後,兩人的思考很快便有了結果。

符合這個條件的地方似乎只有一個,那便是海島的地下。

因為位於海中的緣故,海島地下通常也有鹹水,於是便需要考慮抗腐蝕效能。但海島地下的鹹水,與全都是水的海底又不可同日而語,所需要的抗腐蝕效能便不需要那麼高。

這似乎是一個較為重大的突破。不過此刻尚且沒有找到其餘的證據,單單憑藉這一個推論,便認定是在海島地下似乎稍顯薄弱。於是兩人再度開始尋找其餘的線索。

在這個時候,張定山、何薇與呂卿良三人還未感覺,倒是身為普通人的陸銘,深切感受到了針對於X組織來說,己方的優勢所在。

背靠世界政府,背靠人類文明,行動二隊所能調動的資源實在是太大了。

從最開始的調動駐軍,調動武裝力量,到後續的調查過程之中,無論需要哪方面的專家,立刻便會將該領域最為優秀的專家調集過來。譬如石國富教授,譬如周誠,譬如黃為民,以及後續的刑偵、檢測、審計、建築等各方面的專家,這些代表著人類世界最高水平的專家學者,無不任憑行動二隊差遣。

從某種角度來說,這幾乎便意味著行動二隊在拿整個人類世界的最高智慧和無限資源,來與X組織對抗。

反過來想的話,那便是,確實也只有如同X組織這樣,與某些“超自然力量”有牽扯的組織,才有資格作為行動二隊的敵人。換做其餘的普通的組織,早就被查個底兒掉了。

也正因此,在調查行動進入正軌,也即不再需要陸銘的那些奇思妙想作為啟發,而是依靠常規手段便可以尋找到線索之時——無論這線索埋藏的多深,做了多少偽裝,在行動二隊所調集而來的人力與資源面前,俱都如同掌上觀紋一般,沒有費太大力氣,便直接查了出來。

便在這種情況之下,更多的線索逐一浮現。

“隸屬於王氏‘啟明星’集團的一家旅遊公司有古怪。資料顯示,在12年之前,在一次郵輪出海遊之中,該集團盈利了約3000萬人類幣。

這看起來很正常,但更深入的賬目審計卻顯示,這一筆賬目其實並不是來自營業收入,而是另一筆來源古怪的資金。真實情況可能是,這一次郵輪出海遊,該公司不僅未產生盈利,反而多支出了約數千萬資金。

這是可疑點一。

可疑點二則是,參加了此次郵輪出海遊的遊客,普遍都具有建築業背景。

有據可查的某些遊客,從經濟水平和生活環境來看,不像是有時間和閒錢參加出海遊的。最典型的是一名張姓遊客,他家因為給父母治病,債臺高築,焦頭爛額,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去參加出海遊?”

隱藏在正常外表之下的細微的不正常,便這樣被找了出來。

指揮部這裡立刻便下達了命令,按圖索驥,當地的治安力量僅在幾個小時之後便將當事人找了出來。

當事人的供述,則將這個謊言完全戳破。

“出海遊?啥子出海遊哦,不是去修海底隧道嗎?結果把我們一群人都關在悶罐罐船裡,也不讓看外邊,在海上顛簸了好幾天,還說是保密專案,下船的時候還給我們蒙上了眼罩,直接拉到了工地上,也不知道到了哪兒,直接在地下幹了兩個月就撤了。”

其餘能找到的當事人的供述差不多也是如此。

“很明顯,這是X組織以出海遊的名義入賬,以修海底隧道的名義招募工人,然後秘密將他們運到了那個什麼聖堂,進行了一部分工程建設。如此,這一切無論從哪裡看起來都是正常的,但將不同的方面拼湊到一起,便可以看出破綻。”

有了這個案例,在更為詳細的調查之下,更多不正常的事情浮現了出來。

另一班次出海的另一名當事人則供述道:“說是招工人去山裡修地下工事,但要坐船去。哦,坐了大概十幾天船吧,就到了地方。窗戶?哪兒有窗戶,就讓呆在船艙裡,哪兒都不許去。下船的時候還給我們蒙了眼罩,也不知道具體是哪兒,反正幹活兒就是了。”

有據可查的,審計和刑偵專家們總計找出了近百班次這種不正常的出海。而對當事人的詢問,則表明了一個共同點。

無論當時公司方面所宣稱的任務或者目的地究竟是哪兒,反正都需要出海坐船前往。並且在過程之中,全程不允許看外界,下船之時,統統以保密名義蒙上了眼罩。所有當事人全都在無法確定位置的前提之下,在工地之中幹了一個月到數個月不等。

並且,這所有班次裡,執行出海遠航任務的工作人員,諸如船長、機械師、水手之類,全都會被替換,從未讓普通員工參與過。而那些人究竟是誰,此刻也無法查證了。

“我們有理由認為,那些工作人員,應該是與X組織關係較為密切的‘內部人士’。只有他們才能做到如此等級的保密。”

“從這些班次的航線上,或許能找到一些有關聖堂位置的線索。”

一艘船最遠能航行多遠,是有限制的。這取決於這艘船的載重量,油箱大小,發動機型號等等因素。而這些東西,都是有據可查的。

以船隻的出發地為圓心,以船隻的最遠航程為半徑,在地圖之上畫一個圓出來,這個圓,便必定囊括了這艘船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