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漫漫十五歲之前被父母如珠似寶的嬌養大,在性格塑造最重要的十五年不缺愛,蜜罐子里長大女孩子性格相對會更加寬容。所以哪怕十五歲之後遭逢大變,獨自一人被扔到Y國,她本性依舊是個不愛計較的人。

她看出來傅瑱玦的下屬不喜歡自己,心裡沒有一丁點不滿當然是不可能的。她聽傅瑱玦的話,那是因為她有事求著傅瑱玦,可她又沒吃他們一粒大米,憑什麼看他們的臉色。

所以她的反抗就是不搭理他們。

從進了房間,黎漫漫就安靜的坐在傅瑱玦身邊當花瓶,除了點餐的時候抬了抬頭,其餘時間都在低頭玩手機,認真專注到連他們在說什麼都聽不見。

可她安分守己想乖乖當個隱形人,偏有人不如她的意,非要上趕著找麻煩。

“聽說黎小姐是NJ大學的高才生,不知道黎小姐是學什麼專業的?”杜琳得到伊娜的暗示,笑著詢問道。

黎漫漫刷的飛起,根本沒聽到。

杜琳立刻苦笑一聲,自嘲道:“倒是我自以為是了,黎小姐身份尊貴,不願意搭理我這種人也是正常的。”

黎漫漫按了靜音點開一個影片,認真看字幕中。

飯桌上沒人說話,場面一度非常尷尬,杜琳更是忍不住皺緊了眉頭,任她發揮的再好,一拳打在棉花上也沒用啊。

傅瑱玦靜靜地喝水,看似完全不在乎這點小事,眸底卻閃過一絲笑意。

伊娜就坐在黎漫漫身邊,自然看到她在低頭玩手機,她不覺得她是因為玩的太認真專注才沒聽見,只認為她就是故意不搭理杜琳,當即伸手擋住了手機螢幕。

黎漫漫正在看一個電影吐槽影片看的起勁兒,忽然一隻手擋住了字幕,她什麼也看不見了,當即急了,憤怒的瞪向手的主人,“你幹什麼啊?!”

顯擺你手好看啊?!

伊娜譏諷的看著她,“黎小姐,你架子可真大啊,人家和你說話都不搭理。”

黎漫漫茫然四顧,“誰和我說話?”

她看了一圈,哪個都像是和自己說話的人,她又不認識他們。

杜琳氣笑了,“黎小姐,我不是人嗎?”

黎漫漫心說:你是不是人你自己心裡沒點數嗎?還問我?我說你不是人你就不是人了?

當然表面上她態度還是很好的,“抱歉,我剛才在看影片,你和我說什麼了?”

她自認態度夠好了,杜琳卻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黎小姐是貴人,懶得搭理我這種人也正常。”

黎漫漫一聽,喲呵,找茬來了。當即就像只發怒的小刺蝟,渾身的刺都豎了起來。

她昂著小下巴看都不看杜琳一眼,做足了懶得搭理她的樣子。

杜琳當即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樣,“黎小姐,就算你嫁給了老闆,也不至於這麼羞辱我吧?”

黎漫漫掏掏耳朵,依舊不說話。

伊娜覺得時機到了,當即呵斥道:“黎小姐,杜琳是臣冕在Y國分公司的執行總監,憑本事走到今天,請你保持應有的尊重!”

黎漫漫慢悠悠的說道:“這位……不知道叫什麼的女士,我教你一個道理,人貴自重,我只和會說人話的人說話,她剛說的是人話嗎?”

杜琳質問,“我說的怎麼不是人話了?”

黎漫漫冷哼一聲,拍桌道:“托馬斯·傑斐遜說‘人人生而平等’;陳勝吳廣說‘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左師公也說:‘今三世以前,至於趙之為趙,趙王之子孫侯者,其繼有在者乎?’

“聽得懂嗎?聽不懂多去讀書,這些早就已經入土的人都知道的道理,你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女性精英竟然張口‘貴人’閉口‘我這種人’,是你自己不想當人,憑什麼怪我不會跨物種溝通。”

眾人皆驚,杜琳更是張口結舌不知道怎麼反駁。

反倒是黎漫漫,大獲全勝後剛要嘚瑟,轉瞬反應過來自己在哪兒,立刻脖子一縮,低頭繼續看手機,餘光都不往身邊的男人身上瞟一下,整個一慫唧唧的小鴕鳥。

伊娜不甘心,還要再開口,傅瑱玦將水杯放到了桌子上,聲音很輕,噠的一聲,她立刻閉上了嘴。

其他人面面相覷,立刻有人開口挑了個輕鬆地話題,眾人熱火朝天的聊了起來,彷彿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黎漫漫卻是一點影片也看不進去了,滿心都是完了完了完了,要是再配上救護車的警報聲那就更能體現她此時的心情了。

前有半個月沒聯絡的錯,後有再次犯了他兩條規矩的錯,再加上剛剛和他下屬拍桌子瞪眼睛嘴炮嘲諷,她還能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嗎?

一直到上菜,黎漫漫的腦袋都沒敢抬起來,吃飯的時候更是埋頭苦吃,嘴裡沒滋沒味兒的,不知道一會兒能不能借口去藥店買健胃消食片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