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邇知道村長說的也是實情,可是如果繼續放任外村新加入者跟本村原住民之間的矛盾擴大,那早晚會導致無法挽回的結果。

而且他也是真的看重那栓子打鳥的技術,不僅是栓子,還有很多外村的人,他發現都不是乏善可陳的。

若是把這些人好好利用起來,那真的是事半功倍。

而且現在巡邏隊的人雖然多,但是其中不乏一些只是為了所謂的“俸祿”而渾水摸魚的人,那樣的人,上了戰場,面對敵人,也只會腿軟,還不如讓他們回家好好地種地。

而他最近在讀的那本書上寫的很好,治家必須要嚴,治理軍隊更需要如此。

想到這裡,他下意識的看向爹,畢竟這是爹的隊伍,最終的決定,也得爹來做。

周城安對著他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看著其他人,道。

“我覺得小二說的有道理。”

“有道理,有什麼道理,城安,你家怎麼能讓一個娃娃出來瞎說?你這個做大人的也不知道管著點?”

“你什麼意思,讓小二做小村長可是我們這兩個老東西的決定,再說,小二這段日子幫著管理村子上的事情,哪一件事不比我們這兩個老東西管的好,怎麼,你是覺得我們當初認命小二做小村長錯了?

還有,咱們現在的紅薯和棉花是誰帶著大家種出來的,又是誰無私的把種子拿出來給大家一起種的,還有那漚肥的法子,還有省勁兒的農具,是誰帶著大家做出來的,還有你們最近吃的稻花魚,你們都忘記了?”

里正最是看不上村子裡這些打著長輩旗號就打壓小輩的老東西,當初他剛做里正的時候,就沒少被這些老東西打壓,現在自己也混成了老頭子了,這些老東西也死了不少,可是還有一些還半死不活的,不就是想著趁著還喘著氣,給自家扒拉好處。

被裡正數落了個沒臉,這些老一輩的面子上掛不住,卻又不好說什麼,便把目光看向村長,企圖讓他說幾句話打圓場。

豈料村長也附和。

“之前讓你們幫著出主意的時候,一個個屁都憋不出一個來,反倒還要跟我們一樣舔著老臉讓一個孩子出主意,那時候不說人家是毛都沒長齊的黃毛小子,這會兒卻提了,這不是吃著奶罵娘罵?”

村長這話比里正說的還要狠,幾個老的長輩登時被氣的臉紅氣喘的,可是誰都沒有開口,這些寄希望於別人出頭的人,最後都只能低下頭去。

還是周邇眼看不好,打圓場。

“口說無憑,諸位長輩不信的話,咱們不如找來那栓子和咱們訓練過的人一起比一下。”

“唉,這主意好,咱們與其在這裡爭論個不休,還真的不如讓他們真刀真槍的比較一下。”周城安也頗為贊同。

“那好,來人,去喊栓子,你去喊,喊?”里正看向周城安,對於訓練過的人的水準,還是周城安比較有譜兒。

“周旬,之前我記得他是巡邏隊裡弓箭最好的。”

“好,那就把周旬喊來。”村長點頭。

很快就把人喊了來。

周旬已經接到了訊息,說是要讓他跟人比較射箭,他自從被周城安發現射箭一途上有前途之後,一天更多的時間都用來練習射箭,這會兒手裡就正好抱著弓箭。

而栓子正跟村子裡的孩子因為一些狗都不要的吃的吃的打架,他跟別的外村的不同,別的外村的就算是家裡人不全了,多少還有大人,亦或者是親戚帶著,而他本就是個孤兒,爹孃在他出生沒多久,就相繼離世了,奶奶撫養了他幾年也離開了。

他是吃百家飯長大的。

以前村子裡還有吃的,也能施捨一點給他,可後來村子裡連年乾旱,村民自己都沒吃的,也顧不上他,可他卻又從荒郊野外撿了個別人不要的小丫頭回家。

那時候小丫頭還在襁褓裡,他遇到小丫頭的時候,小丫頭差點被狼給叼走了。

他拼了命才把狼給趕走,把小丫頭從狼的嘴裡奪了下來,身上卻被狼咬的少了好幾塊肉。

當時他抱著小丫頭回村的時候,村子裡的人都以為他活不下來了,可是沒想到他不僅活下來了,還用自己的血餵養了小丫頭好幾天,等到身體能動了,他就抱著小丫頭找到村子裡剛生下孩子的人家,想著讓人家收留小丫頭。

可是大旱之年,人們都餓的賣兒賣女了,誰又能,誰又願意收留一個別人扔掉的丫頭呢。

有的人忍不住勸他。

“栓子,這丫頭的爹孃肯定是自己都活不下去了,才會把這丫頭扔掉了,你自己都要活不下去了,就別做好人了。

現在人還小,餓幾頓,也就走了,等到大一點,再餓死,肯定會更難受。”

栓子不說話,只是抱著餓的哇哇叫的小丫頭對著那人家磕頭。

最後還真的磕的那家人心軟了,給小丫頭餵了次奶水。

可是後來,人家就沒等他們到門口,就開始關上門。

而栓子就抱著小丫頭再去尋其他的人家,人家不喂,就抱著丫頭跪在人家門前。

就靠著這樣不要臉,他抱著小丫頭熬到了幾個月。

後來他就開始想各種辦法,給自己和小丫頭弄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