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白後背的汗毛全都豎起來了,涼意從腳底直達天靈蓋,她覺得此刻比剛才的冰天雪地似乎都還要冷。

更要命的是,前面的人停了下來。

她根本不敢去看,腳下意識就想往後退,然而剛剛邁出腿,後背就抵住了一塊堅硬的岩石。

她明明才從這個方向走過來,怎麼可能是岩石!

除非這個地方正在逼迫著她往前走。

後退就是石塊。

正當她驚疑不定時,那隻手鬆開。

前面的火光不見了。

四周重回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重黑暗,沒有一絲絲光亮,看不清腳下,也看不清前路。

許知白一驚,耳邊忽然響起滴答滴答的水聲,每一聲都被死寂般的峽谷無限放大。

每一聲都像是震在她的耳膜上。

腳下的土地似乎活了過來,隱隱震顫,讓她根本站立不穩。

她向前踉蹌了一下,伸出手想扶一下巖壁,然後發現一個讓她更為驚訝的事情。

巖壁在向她靠近。

本來剛才還很寬闊的甬道,現在兩邊已經貼著她的手臂了。

前方的也在,甚至靠近的速度還比其他三面來的快。

系統以這種方式,阻止她繼續前進。

如果她再不做點什麼的話,極有可能被巖壁碾成肉餅。

等等,水滴是哪裡出現的?

她一路走過來,四周都是乾裂乾涸的巖壁,地面上的雪花都沒有飄進來,哪裡來的水?

她側耳傾聽,忽地湧現出一個朦朧的畫面。

醫院不詳的白色揉進她眼裡,很暗的一片白色,像是有人在她眼前蒙了一層白布,光線只能稀稀疏疏地透過白布落進她眼裡。

有交談聲遠遠地傳來。

“03房的那位女士還是沒有家屬來嗎?不是聯絡上了她的家人嗎?”

“聯絡上了有什麼用?人家不來,算了算了,不要在這裡說這些事情,有護工都是一樣的。家人說不定還沒有護工貼心呢。”

“哎,這話也對。護士長來了,快走走走。”

幾聲急促的腳步聲後,房門吱呀一聲被開啟。

護士推門進來,軲轆軲轆的小車靠近許知白。

她這會兒才發現房間裡還有一個人,存在感極低,應該是護工。

兩人配合著完成了例行檢查。

被人擺弄的感覺讓許知白極為不舒服,但沒有辦法,她第一時間就試過,她動不了。

被這段記憶禁錮在病床上的身體裡。

又變回了那個不能動、不能言的廢人。

護工確實很貼心,幫著護士收拾完之後,一邊給她擦臉、擦手,幫她清理身子,一邊輕輕柔柔地說著開導她的話。

似乎是發現她醒著的,窗簾被唰的一聲拉開,清晨金燦燦的陽光照進來,滿室生輝。

風中還飄著淺淡的玫瑰花香。

許知白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想到了玫瑰花的葬禮裡面的病房。

那竟然是根據她的記憶生成的副本,難怪當初會給她一種格外真實的錯覺。

她循著記憶望向門口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