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白緩了口氣,一邊捂著脖子咳得驚天動地,一邊慢吞吞地看著眼前沒什麼表情的青年。

他臉上還殘留著金紙一樣的慘白,只是唇色不再淺淡了,有著玫瑰一樣的緋紅,平添了幾分妖異。

再加上隨著他的靈氣不斷飛舞的長髮,周身纏繞著的玫瑰花瓣,讓他看上去像極了一隻花妖。

還是美色動人的那種。

這妖精蹙著眉尖,神色有些許不耐。

許知白怕了這個毫無感情的池鬱,連忙壓下喉嚨裡的乾咳,連聲說道:“別誤會別誤會,我們是一夥的。”

見他不信,她把懷裡抱著的骨笛遞給他看:“你看,這個就是你自己給我的。你不會不記得了吧?”

這幾個字涉及到他的敏感區。

他眼裡洶湧出危險的暗色,一想到每次醒來都會忘記很多事情,這本就是一件讓人很不爽的事情。

這一次甦醒用了多久?

過去的事情還記得多少?

他一點頭緒都沒有,腦子裡唯有一片空白。

骨笛入手冰涼,上面還殘留著些許女孩的體溫。

身體感覺到屬於自己的氣息,靈氣不由自主地攀延而上。

心念一動,驚慌失措的女孩的臉落入眼中。

許知白微怔,沒想到他會突然傾身探過來,眼裡不由湧上一層驚慌。

沒辦法,這人總是會做出一些讓人震驚的事情。

就像現在。

他伸手直接按在了她的心口。

隔著薄薄的一層衣物,許知白能夠感覺到覆在心口的那隻手冰涼的溫度,腦子閃過那些被他引誘著挖出自己心臟的人。

她們是不是也是這樣,將手放在自己心口,然後用力一挖。

指尖就會穿透血肉,鮮血沿著指縫汩汩流下,蜿蜒成一條小溪。

如果速度過快,甚至會在挖出心臟的那瞬間斬斷身體和大腦的聯絡,甚至都感覺不到疼。

許知白眸光在胸口的手掌和他緊鎖的眉之間來回了兩圈,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心臟的事情——你可以探進我的識海,讀取我的記憶。正好,我也懶得跟你解釋那麼多事情。”

她說得順暢,其實還是做了不少心理準備的。

眼前的池鬱明顯沒有之前她們共同經歷的那些記憶,也就意味著他可能根本不會對她手下留情。

甚至在甦醒的瞬間,看到自己的心臟在別人的胸腔裡跳動,自己的肋骨被別人做成了骨笛收藏,極有可能痛下殺手,奪回心臟。

不得不說,這是他奪回心臟的最好時機。

這個時候,他不是001,不是被許知白設計出來的人工智慧,不是遊戲的附屬品。

只是一個被封印了兩百年,終於得見天日,想要奪回自己所有物的魔頭。

嗜殺成性才是他該做的。

既然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個兇殘至極,十惡不赦的魔頭,那他為什麼不能把這罪名坐實?

被人冤枉著多慘啊。

聞言,池鬱微微挑眉,他就算記憶缺失,但也知道,探進識海對於被探的那位修士來說是一件極為危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