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說要走的時候,大廳所有人都唰的站起身,做好準備送他離開的姿勢。

慢了半拍起身的流光夾在一群動作整齊劃一的人中間,就顯得有些礙眼。

他仍舊在笑,那雙眼裡卻沒半分笑意,慢悠悠地從許知白身上轉到流光身上,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東西。

饒有興致地看了半晌,把流光看得後背發毛。

許知白上前半步,隔開他的視線,目光很冷:“百里家的貓在你那裡,是嗎?”

“你準備自己還給我們,還是我動手搶?”

“哈!”國師輕笑一聲,把玩著手裡的摺扇,居高臨下地看過來,“都現在了,你還覺得找到那隻貓,就能通關嗎?”

等他終於收回了目光,重新落回許知白身上,說出的話卻讓她們兩個人都是心頭一跳。

“難道你們想放棄脫離遊戲的唯一機會嗎?”

什麼脫離遊戲?

許知白眉頭微皺,環顧了一圈四周站著的人。

這是她第二次進副本,對遊戲的理解還停留在新手村上,只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地就出現在了這個遊戲世界裡,對自己的過去一無所知。

但其他人顯然沒有被遊戲洗掉記憶。

小七有姐姐,並且感情很好。

雖然流光並沒有提太多過去的事情,但能夠讓她在這種動不動就會死人的地方一直陪著,守護的人,肯定是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

她也問過流光,關於記憶的事情,流光也沒聽說過遊戲系統會干涉玩家記憶的例子。

所以,她對所謂離開遊戲,沒有什麼太大的概念。

但是流光不一樣。

這話剛一出口,許知白就感覺身邊的人眼神都變了。

“什麼意思?”流光眸光閃爍,瞳孔裡映著妹妹天真無邪的模樣,“怎麼脫離遊戲?”

許知白張張嘴想阻止流光開口詢問,沒來得及,想一想,算了。

她現在說什麼都沒用。

這個人對情緒的掌控太過精準了,就像是在你的心臟上安裝了一個遙控器,讓你開心就開心,讓你難受你就不得不難受。

流光自從見到他,情緒就一直緊繃著,或者說自從妹妹小七慘死以後,她就對通關沒什麼太大的慾望了。

又見到了傳說中沒有一個人從他手底下通關的白閻王,更是心灰意冷。

現在,這個閻王忽然提到了一個她們想都不敢想的詞,脫離遊戲。

這就不得不讓人開始發散思維,然後思維一發散,就掉進了國師大人精心準備的坑。

國師慢慢走進兩人,其他所有人都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

旁邊的百里夫人,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像是她們的時間忽然凝固了。

一切聲音、感覺全都停滯。

只有鼻端淡淡的冷香若有若無,時隱時現。

噔噔——

國師在兩人面前停下,唇邊帶著笑意,話是對著流光說的:“你不好奇為什麼我總能清空整個副本的玩家嗎?”

他繞開擋在流光身前的許知白,俯身貼近流光耳邊,像是午夜低語蠱惑人心的惡魔。

“你想想——遊戲系統會讓NPC毫無限制地抹殺玩家嗎?”

“不會對不對?那我是怎麼做到的呢?”

“因為我能讓他們離開這個世界呀。”

他用摺扇遮住半張臉,偽裝成一個極私密的空間,繼續說:“不相信嗎?要不,問問你妹妹,她肯定不會騙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