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世仁不敢置信地瞪著她,下意識嗤笑道:“不可能!整個案發現場就在這裡,一眼可以看完,我方才都看了好幾遍了,哪有勞什子證據!”

“可是,證據不是看出來的啊。”

傅時瑾卻歪了歪腦袋,一臉欠揍地點了點腦子道:“那是用腦子想出來的,何況,誰說過,證據就一定會在案發現場了?”

這話不是在說他不用腦麼?!

在場眾人沒想到這傅娘子的膽子竟如此大,不禁面面相覷,有好些人甚至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韓思雅微微怔然。

時瑾這一面,她還是第一回見。

如此地囂張而自信,就彷彿她原本被壓抑著的靈魂,徹底解放出來了一般。

她的膽子,只怕比她想象的,還要大。

鍾世仁一愣,臉色不禁微微漲紅,咬牙怒道:“你!”

“鍾卿不用急,我一會兒就告訴你,證據在哪裡,保管讓你心服口服。”

傅時瑾輕笑一聲,突然轉向那個叫春華的宮婢,道:“你說,你與死者是同一批進宮的宮女,如今,你在東宮做事,而死者在月昭儀身旁服侍,是吧?”

那春華一愣,有些警惕地道:“是。”

“那我問你,”傅時瑾似笑非笑地道:“最近,死者是不是經常來東宮找你?”

春華眼眸猛地瞪大,下意識道:“你……你怎麼知道……”

傅時瑾卻沒回答她的問題,繼續淡聲道:“她來找你,都是為了什麼?”

春華一臉猶疑地看了看傅時瑾,才道:“流朱說,她……她就是來看看奴婢,她想奴婢了,以前,她也經常來看奴婢的……”

“但最近她來看你的頻率,明顯比以前高是吧?”

“是……”

傅時瑾又是輕笑一聲,道:“那可就奇怪了,流朱是在月昭儀身邊服侍的,月昭儀最近懷了龍胎,正是需要無微不至地照顧的時候。

按理來說,她只會比以前更忙,怎麼竟會比以前,還要勤快地來找你呢!”

周圍的人聞言,也不禁滿心困惑,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春華身上。

春華不過是個小小的宮婢,哪裡經歷過這樣的場面,心裡不禁有些緊張,但流朱到底是她的好友,她無論如何都不相信,流朱是自殺的,連忙道:“不是的!流朱……流朱當然也是很忙的!

但她最近有些煩心事,流朱家裡很窮,父兄又嗜賭,她與我說,她父兄最近又去賭了,還欠了一屁股債,她把她所有俸祿都給了他們,都填不上那個窟窿。

流朱當初就是因為父兄欠債被賣進宮裡的,但流朱說,她能進宮,是因為她相貌好,性子也算聰慧。

但她有幾個妹妹,相貌沒她好,也不及她聰慧伶俐,她說,若她父兄要把她的幾個妹妹賣了,她們的下場定然沒有她好!說不定……說不定還會被賣進一些煙花之地。

她心裡很煩惱,想找人說說,才會時常來找奴婢……”

“哦,原來是這樣麼。”

傅時瑾點了點頭,卻突然淡聲道:“但在我看來,死者並不是特意來找你的,她來找你,不過是借這個理由,尋找一個最佳的地點,並提前進行練習,來完成今天這場自殺罷了!”

春華要瘋了,連保持對傅時瑾表面的尊敬都做不到了,有些淒厲地大聲道:“奴婢說了,流朱不是自殺的!所有人都說,流朱是被人殺害的,傅娘子為何非要咬定,流朱就是自殺的!

傅娘子方才說的證據又在哪裡?難道傅娘子所謂的證據,就是說流朱最近經常來東宮找奴婢麼!

可是,傅娘子說流朱在東宮尋找自殺的地點和練習自殺,不也是推斷麼?!

傅娘子不如先跟大家說說,流朱是怎麼把刀插進自己背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