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時瑾拼命平復著自己紊亂的心跳,強裝淡然道:“沒事,謝韓大郎出手相助。”

韓臨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一會兒,才道出了一句:“不用謝。”

一旁的十七:“……”

主子啊,你帶軍打仗時的果斷呢!勇猛呢!強勢呢!

怎麼到了傅娘子面前,就彷彿一下子從一個大英雄變成了癟三,半天憋不出一個屁啊!

一旁的鴇母突然抬起無神的雙眼,看了傅時瑾和韓臨一眼,突然,呵呵呵地笑了起來,“當真是郎情妾意,恩愛非常啊!”

傅時瑾:“……”

您老是哪雙眼睛看到,她和韓臨郎情妾意,恩愛非常了?

“可是,傅娘子,你就真的相信,男人的心,會永遠不變嗎?”

鴇母彷彿完全沒看到傅時瑾無語的表情,嗤嗤笑著道:“男人這種東西啊,沒有人比妾身更瞭解了。

在男人和女人這段關係中,主動權永遠都在男人身上,以至於,他們永遠都有恃無恐,永遠都高高在上。

當他們愛你時,自是會對你百般呵護,甜言蜜語,但當他們不愛你時,他們會狠心到什麼程度,你永遠都無法想象。

他們狠心起來啊,可是連自己的親骨肉,都會親手殺死的!”

傅時瑾一愣,不禁沉默了下來。

鴇母瞥了她一眼,搖了搖頭,似呢喃似嘲諷,“傅娘子啊,你是妾身見過的最特別最聰慧的女子,所以妾身是真心希望你,永遠不要嚐到為情所傷的滋味……”

早在那婦人開口說話的時候,韓臨便一直隱忍著,這時候終是忍不住冷冷地道了句:“說夠了沒有?沒說夠的話,就到了大牢裡繼續說罷。”

說完,他一把伸手,握住了傅時瑾的手腕,就拉著她往前走。

傅時瑾一臉怔然地看著他,只覺得男人手心處的炙熱彷彿要把她燙傷似的,腦子有些懵,就這樣被男人拉了出去。

一直默默吃瓜的十七:“!!!”

主子啊,你終於稍微有一點戰場上那靠譜威猛的模樣了!

您早點兒這般強勢,何至於一次又一次在傅娘子心中加深您是個好人的形象啊!

傅時瑾直覺韓臨生氣了,但韓臨給她的印象一直是沉穩而淡然的,便連他們一起吃早膳那次,男人莫名變了臉色,那情緒也是剋制而隱忍的。

她還是第一回見到他情緒如此外露。

他為什麼這麼生氣?是因為……那鴇母說他就跟旁的男人一樣,遲早會變心嗎?

韓臨的氣場本便駭人,何況是他如今毫不掩飾自己身上的怒氣的時候。

醉生樓裡的人見了他們倆,雖然都一臉訝然,但倒是沒有一個人敢追上去問一句怎麼了。

直到,韓臨走到了醉生樓的大堂裡,才停住了腳步,轉身看著還有些懵的傅時瑾,握著她手腕的手依然沒有鬆開,突然,嗓音低沉地道:“我此前,從沒有過娶妻的想法,因為我一直覺得,我活在危機四伏、爾虞我詐的戰場上,我若娶妻生子,他們只會成為我的軟肋,我也……不一定能很好地保護他們。”

因此,在遇到她之前,他真的完全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生出成家的想法。

從沒有過。

傅時瑾有些怔然,不自覺地看著男人彷彿黑夜一身漆黑幽深的眼眸,腦子難得的,半天無法轉動。

“只是……”韓臨頓了頓,語氣淡然卻堅定,“若我下定決心要和某個女子攜手下半生,我定不會負她,我反而會憂心,她會嫌棄我只是個沙場武夫,每次打仗,都是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甚至,可能連在她身旁保護她,都做不到。”.

似乎身邊所有人都覺得,她高攀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