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子,咱們也是在主母手下當差,您這不是為難我們嗎?”一名僕婦滿眼堆笑,看著樓雲瀟手中的錢袋子眼睛都發直了。

“二娘子如今嫁得風光,心裡也惦記著自己的生母,二位媽媽照看程姨娘十分辛苦,二娘子心裡都是知道的。這些通寶是二娘子一番心意,二位媽媽就收下吧。”樓雲瀟也不等守門的兩名僕婦回應就把錢袋子塞進了她們手裡。

“這……既然是二娘子的心意,那咱們也不好拒絕了。”僕婦表面上難為情,身體卻很誠實,一邊把錢袋子往懷裡塞,一邊給樓雲瀟開了門,“三娘子請進,不過至多一刻鐘,否則咱們以後可不敢放三娘子進去了。”

樓雲瀟皮笑肉不笑的點點頭,進了門轉身就把門合上了。

娉婷閣就一間主屋,屋內的陳設傢俱也是傅月薇讓人低價購置的劣等貨。這程書琴說起來也是好人家的姑娘,只可惜她命不好,攤上了這麼一戶主家。

“三娘子。”程書琴垂首行禮,然後退在了桌子一旁。

樓雲瀟本是對她有些偏見的,可當日阿姊成婚,她目睹了程氏哭泣目送阿姊的樣子,便有些心軟了。

“程姨娘不需多禮,請坐吧。”

程書琴一直垂著頭,躊躇了一番才小心翼翼的坐下。

“多謝三娘子,聽聞是二娘子讓您來看我的,若您見了她,也請您替我向她道聲謝。”

“並非阿姊讓我來的。”樓雲瀟將食盒放在了桌几上,從裡面拿出了三盤點心,擺在了程書琴的面前。

“是我方才晚膳時瞧你吃得也有些少,所以來給你送些點心。”

程書琴突然有些手足無措,她沒想到三娘子竟然會關心惦記她。她抬眼望向樓雲瀟,彷彿在她的身上看見了楚玉纖的身影。

“多謝你,三娘子。”

“你不必如此看著我,我只是顧念著阿姊和純兒罷了,畢竟,你是她們的生母。”樓雲瀟拿起一塊蜜餌酥遞給了程書琴,“這是純兒最喜歡的點心,你也嚐嚐吧。”

“是。”程書琴的眼睛微紅,能看得出她在極力剋制自己的情緒,她將那精緻的蜜餌酥放入口中,細細品味。

誰知程書琴只吃了一口便嘔吐起來,可她卻不敢發出聲響,只是連忙起身找出了痰盂趴在地上吐了起來。

樓雲瀟蹙起了眉頭,趕忙跑過去為她拍了拍後背,“程姨娘,你這是怎麼了?”

程書琴擦擦了嘴角,一把推開了樓雲瀟,喘著粗氣,“我,我沒事,三娘子還是快些離開吧。”

瞧著她這樣子,不像是生病,倒像是……

樓雲瀟蹲在地上一把抓住了程書琴的手腕,這脈象往來流利、如盤走珠,確實是喜脈無疑。

“你有身孕了!”樓雲瀟壓低了聲音說道。

“噓!”程書琴驚恐得望向窗外,見沒有人影她才放鬆了警惕,她反手握住了樓雲瀟的雙手,目光驚恐中又帶著懇求,“三娘子,請您千萬不要聲張,若是讓主母知道了,只怕妾身就活不成了。”

有孕本事喜事,可程書琴的模樣讓樓雲瀟覺得這個未出世的孩子像是個會隨時奪走她性命的炸彈。

原來在來都城的前兩個月時,樓其懷曾來過一次娉婷閣,傅月薇得知此事後便在第二日讓崔滬送來了避子湯,可誰知那藥並未起作用,程書琴就這樣有了身孕。

注視著眼前這個瘦如枯柴的女人,樓雲瀟最終還是於心不忍,治病救人乃是醫者的天職,她沒辦法坐視不管。

兩日後,樓雲瀟讓正德悄悄去買了許多保胎藥,又徹夜未眠的研製了足足六個月的保胎丸,還順道制了些補品藥丸一併送去了娉婷閣。程氏這些年被傅月薇折磨得身體孱弱,能不能保住這個孩子就要看程氏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