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莫緹只記得自己被對方一招擊退震暈之事,連忙抬首望去,只見那遮面人,此刻正背對自己,心中暗道,這是個好機會,暗暗運足內力,正欲起身,卻被一旁伸出的手輕輕按下。

側目望去,只見雲公子不知何時也已醒來,此刻正按著自己,輕輕搖頭,示意自己莫要輕舉妄動,莫緹不想輕易放棄這難得的出手時機,遞去疑惑眼神,可得到的依舊是雲公子否定之眼神,只得作罷,就在散去凝于丹田的真氣時,卻聽背對自己的遮面人先開了口。.

莫緹這才明白為何雲公子適才阻止自己動手,遮面人早就發現自己二人醒來,自己貿然出手,換來的無非是再次被對方擊退,想至此,忙向雲公子遞去感激眼神。

醒來的齊韜心中已然明瞭,遮面人對自己二人並無殺心,他知曉自己身份,但不知他要利用自己去做什麼,眼下齊韜已不再去想脫身之事,反倒是想與這二人同行,探一探這遮面人到底要做什麼。

正猶豫是否要再言語試探一番時,背對自己二人的遮面人繼續開口:「適才我說的,你都聽到了。」

齊韜眼神微動,片刻後,方才應道:「不錯。」

「你身上的風寒,我已用內力幫你驅除,至於這姑娘,本就是習武之人,也無什麼大礙。」言畢,遮面人不顧身後兩人的面面相覷,不再多言,只凝目望向夕陽,不知在想些什麼。

齊韜正想繼續開口,卻見遮面人已是抬手止住,回首望向兩人身後,不多時,林間響動,一道人影已是鑽入幾人棲身林間。

來人獨臂,身背木箱,先前的一身狼藉早已換上了乾淨袍子,入了林之後,一雙鷹目,先行打量了雪中坐著的錦衣公子與那褐紅甲冑的姑娘,見二人依舊如自己離開前一般,帶著戒備之色,一路趕回的惴惴不安終是稍稍化去。

不再顧忌這兩人,何季立即開口:「前輩,東西我已備下,馬車就在林外,咱們隨時可以動身。」

遮面人聞言,從夕陽收回目光,淡淡開口:「好,你且看著這兩人,我去去就來。」

何季眸中立現警覺:「前輩這是...」

遮面人見狀,冷冷一笑,袖口微抖,已有數十枚褐紅甲冑鱗片落於地面雪中:「若有擅長追蹤之人,定會順著足跡追來,更何況,還有這許多線索,我去清理一二。」

望著地面上散落的甲冑鱗片,何季大驚失色,這才反應過來,難怪昨夜趕路,這兩人不時藉機停下...原是詐病,這些甲冑碎片一旦被人發現,自己行蹤定會暴露。

大怒之下,鷹目頓凝狠辣,當即就想出手教訓二人,卻被遮面人攔下:「放心,我已留下誤導的線索,引他們遠離...這兩人,對於你我,是出雁北的護身符,他二人若有差池...」

被遮面人一言點醒,何季此時心中提防已然去了七八分,當即開口道:「多謝前輩,不然在下被這兩個小畜生矇在鼓裡,接下來出雁北之事,都聽前輩的。」

遮面人單眸微動,嘴角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笑容,擺擺手道:「行了,你且看好此二人,我去將來時痕跡清理妥當。」

——

眼見日已落山,三人落於林間,暫止身形,這一日一夜趕路,少年倒還堅持得住,可身後隨行的江姑娘內傷未愈,前方的菸袋鍋雖還在不停尋著雪中印記,可從他逐漸遲滯的身形,也能看出疲態。

眼見此情形,少年心中暗道,若這樣追下去,就算追到了雲公子二人,萬一遭遇棘手之敵,豈不連累江姑娘二人。

正想要開口讓前方菸袋鍋稍待片刻,卻見前方菸袋鍋已止住身形,先開了口:「木兄弟稍待。」

忙站定身形,顧蕭見菸袋鍋眉頭緊蹙,開口問道:「尺信大哥,你

這是怎麼了。」

只見菸袋鍋連連搖頭,在雪中掃視一圈,喃喃道:「說來奇怪,先前能尋到腳印,與現在所能尋到的,好像...總之,越來越不對勁了。」

顧蕭湊上前去,開口問道:「尺信大哥,此話何解。」

菸袋鍋耐下性子,指著雪中幾處淺淺腳印,問少年道:「木兄弟且看,這腳印,與咱們先前發現的,有無差別。」

望向雪中足印,眯起眼來,左右看了一圈,並未發現什麼異常,蹙眉答道:「三人腳印,並無什麼差別。」

菸袋鍋卻依舊搖頭,為少年解答道:「木兄弟不知追蹤術,看不出差異,也屬正常...木兄弟先前不是說過,被挾走的兩人,並非高手,也不過尋常的初窺,甚至還不到初窺武境,先前發現的腳印也印證木兄弟所言,但你此時再看...」

經過菸袋鍋此番提點,少年這才發現了雪中足印與先前不同之處,先前發現的三人足印,深淺不一,此番再看,雖說足印之數對得上三人之數,可足印的深淺卻是相同,如果不是離近了仔細觀察,只一味憑輕功追尋草草看去,完全看不出有何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