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之聲,將眾人眼光皆吸引去,隨著少年聲音從劍光之中傳出,循聲望去,唯有劍光,不見青衫,那劍光如同夜空皎月綻放光芒,將這十丈之地盡數照耀,照亮了江凝雪關切神情,照亮了小杰、宇文拓眼中希冀之光,亦照亮了黑衣女子驚愕的雙眸。

乍然,就在單膝跪地的黑衣人要起身之際,赫然見那天地中兩道皎月之光凝為一體,浩然劍意,凝聚希冀之威,直衝雲霄。

登時,劍光之中散發之劍氣,四溢而出,如潛龍騰淵,鱗爪飛揚,似乳虎嘯谷,百獸震惶。劍光之下,終現青衫,此跡的他身上劍影浮動,似有不世之威,人即是劍,劍即是人,破鏡而出。

劍光起,剎那時,方圓之地,盡入月光之寂...石門八陣之地,唯有劍光攜青衫劃破這份寂靜,撕裂長夜。

一息後,塵歸塵,土歸土,伴隨著劍光掠起的晶瑩瓊花終歸銀粟,黑衣身影在劍光之中消散天地,只餘青衫之影掠過,月光身影中只見一人身首分離,劍光所過,只餘身軀赫然立於雪中。

錯愕、欣喜、不解、恨意,浮現在場中幾人眼神之中,宇文拓錯愕的是不知這少年還有多少底牌未曾顯露,且不論他憑著那漆黑墨刃,恍如殺神臨世,就只剛才那初入器人的一劍,已能讓這神州武林多少英雄折腰。

江凝雪眸中的欣喜已將原先的冷眸溫暖,比起青衫少年在危機時刻破鏡器人,她更在乎的是他轉危為安,緊握驚鴻的手也稍稍鬆了些許,江凝雪收劍入鞘,盤膝運功,終是能專心療傷。

小杰不解,難道武境突破真的是要在這生死一瞬,方能感悟,登堂已固的他本是衝著何家擂臺上的武林高手過招,尋到破鏡器人的機緣,無端捲入這抓捕獅虎獸的事中,石門八陣之中又瞧著宇文拓與木一兩人接連破鏡,小杰不僅暗道自己是不是也要尋個對手,來一番分高下,決生死,讓自己再進一步。

“不...”這三人無論是何種心境,亦都為顧蕭藉此契機破鏡而感到高興,可只有一人再忍不住心中情感,發出淒厲的慘,奔向身首異處的黑衣人。

劍光消散,青衫少年收劍入匣,望著奔向黑衣人的女子,心中已篤定了自己的猜測,向著黑衣女子開口道:“風姑娘,這傀儡...。”

赫然回首,黑衣女子恨意滿滿的眸中顯現出些許驚訝,向著少年開口道:“你是如何知道我姓風?”

見黑衣女子開口,顧蕭開口道:“此前我與霧中仙前輩在石門八陣生門迴廊之中達成了引路的約定,它曾開口告知我,這陣中有風家後人的存在。起初我並不知他口中的風家後人到底與何家堡,還有獅虎獸,甚至這石門八陣有什麼瓜葛,不過風家尚有人在,倒也印證了,在何家堡內,何家老祖對我們幾人撒了謊。”

盯著女子面上神情變化,顧蕭繼續自顧自的開口:“我等闖入陣中,再逢姑娘,見你用青絲繞...不,用縛仙鎖困住何堡主與水滄瀾之時,我尚未斷定,你是否是霧中仙前輩口中的風家之人,不過看見你要對何季下手,後又與江姑娘交手時,霧中仙前輩那關切的模樣,還有你在黑衣人手下遇險之時,霧中仙前輩開口讓我出手助你...”

“我聯想起霧前輩在攜我們幾人透過虛空之道時,說起過葬北仙人與風家的淵源,既然霧中仙前輩是葬北仙人留在人間守陣之人,又對你如此關切,我才篤定你定是風家後人。”

“何家堡立身臧北城前,無論城內外,包括此地,亦都是風家之地,在我看來,那何家定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之事,從風家人手中得來了這些,所以你才會對何季下手。”

青衫少年說完,眼神微移,看著被自己梟首的黑衣人,向著風姑娘繼續道:“再說說這黑衣人,他出現之後,你與他交手之初,招招狠辣,欲取他與何季性命,直到他用出與你相似的招來,將你重創,還有那句他唯一出口的話,我便猜想亦是風家之人,不過從你驚訝的眼神能看的出,這人的出現,並不在你的意料之中,是與不是。”

見風家女子,只是目凝仇恨盯著自己,顧蕭將心中篤定之事繼續說來:“還有他身懷的詭異功法,雖說與你招式相似,可武境卻遠高於你,那麼這一切就說的通了,不過,當局者迷,你自然瞧不出這傀儡身上的蹊蹺,此時不妨再仔細瞧瞧...”

風家女子似被青衫少年的話說動,目中恨意稍退,將信將疑的將餘光移到黑衣人方向,依舊戒備的盯著青衫少年,以防他隨時出手,餘光過處,只見黑衣人被梟首之處,並未見到血跡,而是流出遍地黑色液體,果如少年所說,自己眼中的並非是人,而是一具人形傀儡而已。

“你為何要與我說這麼多,既已識出的我的身份,拿了我去何家老狗面前,豈不是能討得主人的賞賜。”風家女子冷冷開口道。

“其一,我們幾人並非是何家堡的人,只是受託來抓獅虎獸而已,其二,我之前曾姑娘說了,撫遠鏢局中人,乃是在下的摯交好友,姑娘當日利用撫遠鏢局押鏢去何家堡,想來那木匣之中定不是什麼好物件,我那些朋友必然遭到牽連...”

女子適才還滿是仇恨的雙眼,望著傀儡屍身,已滿是淚水。

顧蕭見風家女子的主力裡全在傀儡身上,只得暫棄追問熊大哥等人的境況,將話題重新引回傀儡之上:“姑娘可還記得,我再與它交手之時,曾以長劍斷其手指,它卻自行修復,那時我便起了疑心,而後我以輕功用它使出的功法引至其身,它渾身上下皆被青絲洞穿,卻還能自行修復,對我使出殺招,那時我就猜出他不是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