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行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夢幻空間。所見之處,皆是斷壁殘桓。還有一個怒嚎的聲音,不斷叫喊著:

“殺,殺,殺!”

出於對未知的恐懼和好奇的本能。賀行還是提心吊膽的,目光四處巡視。確定並沒什麼可見的危險,才亦步亦趨的向前面一片淺灰色的霧靠近。

這時賀行才發現自己也不是實體。而是一塊模糊的映像。周遭還有類似黑色的邊緣。很像是誰用毛筆隨手畫出來的人物畫像。凝神四顧,心下有了推斷。這是個夢?肯定是了。因為所有一切都是黑白灰的色調。

穿過灰霧,看到一座直插天際的山峰,屹立面前。高山中段有白霧,比山下的淺很多。看不見山巔。也不見日月,更不知這夢裡世界,哪來的光亮。

飄忽著靠近一塊怪石,上面刀刻劍鑿的三個大字:『琅琊峰』。

賀行剛想摸摸那幾個字,忽然覺得頭痛欲裂。緊接著一陣眩暈感襲來。

微微睜開雙目,發現自己靠躺在了享濟升的懷裡。而且還在擂臺上。

不遠處安閒王,正在和純鈞劍尊,爭論這什麼。聲音不是很大。不過看閒王似不太開心。

待春滿臉淚水的湊過來。伸手摸賀行的小臉,又摸摸腦門兒。

刀老三等人也在擂臺下,最近的位置,一臉的擔心。

享濟升覺察賀行醒了,還有些虛弱。趕緊出聲打斷純鈞劍尊和閒王說話。問到:

“劍尊師兄,小兔崽子醒了。快來,幫我看看他有沒有被那個東西吃掉了魂魄?我怎麼感覺他現在輕飄飄要飄走是的?”

純鈞劍尊白了享濟升一眼。你自己就是大夫,當初要是好好習煉術法,還用的著我來幫忙嗎?心裡罵了幾句。還是過來以手帶劍,打了一縷劍氣進入賀行的身體。

而後劍尊開口說到:“不管凡身,仙體。只要是能分辨自己的,心中有『我』的,都不可能身存兩個靈魂。它們必然互相纏繞吞噬。剛剛術法抽離的,還不止一個!還有另一股怨魂,和那撕嚎的主魂糾纏。”

說完仔細看了看賀行,又看了享老頭的神色。再回頭看看安閒王。搖了搖頭。接著說:

“各位,前塵恩怨從來沒有結束一說。你們如果信得本道,就讓我帶他回真武山。賀行,我也不問你願意與否了。你這命珏裡,天生吸引怨魂殘魄。應是年幼就體弱。這才只是開始。其他列位同道,要麼是名額受限,要麼是術法有專攻。雖然都能解決這個問題。我就不要臉的問一句,你可有師承?”

賀行想坐起來答話。被享濟升悄悄按住。享老頭,一臉可惜的說。

“劍尊師兄,你這不厚道了!這原本是我內定的傳承弟子。雖未拜師,卻一直師徒相待。我不答應!”

純鈞劍尊嗤笑一聲。接著質問:

“莫說你還只是內定,就是你收過了,行過禮的。只要我想帶回去,你能怎樣?就這麼告訴你,不止賀行。你那藥童,還有那個小妖靈。我一併帶走!若不服咱倆打一場?”

說著話還從懷裡拿出一個玉牌子,塞到享濟升懷裡。笑著又說:

“也別說我欺負你,我那掌教的玉牌先壓在你這。這三個娃娃,跟我回宗門。十年後你隨意帶徒弟來比試。若勝了,令牌,掌教位置,都給你。”

享濟升忽然臉變成了標誌性的狐狸神色。接過令牌揣好,微笑著說:

“那若我輸了呢?”

“你若輸了,以後別在江湖上騙吃騙喝的溜達。給我回宗門裡掃經閣!對!再加一條,給我打掃屋子!”

純鈞劍尊說完似有些後悔。趕緊又自正顏色。對著安閒王說:

“閒王,老夫不問朝野民政。自知一介江湖草莽,唯修煉爾。可也求閒王給後輩小兒一個活路。當年事,當年了。你且因晟王兄弟被害,遷怒於賀家。這事似心魔,若不拋卻仇根,修行之路再無寸進。我既有心收他賀行為徒,定會教他放棄仇怨專武修心。”

說完給閒王正兒八經的鞠了一躬。

安閒王別人面子或許不給。一代掌教,再說也真是有道理的一番話。掂量了下,還是回了一禮。並未說什麼。

刀老三有些不願意。又完全看的糊塗。怎麼就把少爺賣給了這什麼劍尊?雖然他很強……看著待春哭的更傷心了,自己又不懂怎麼勸。就伸手捅了捅享濟升。眼神示意待春(也就是尤家)怎麼辦?

享老頭想都沒想,扶著賀行坐起來。然後對著待春說到:“廟會還有幾天,你若願意自己逛逛,就讓刀教頭陪你。若是不願,就跟我一起回尤家。尤太夫人那裡,我來給她交代。好了,別哭了。賀行修行去,太夫人還要人照顧吶。”

許是這話管用,待春就像被關了電源。嗚嗚的哭聲立馬停止。趕緊又給賀行整理衣衫儀容。然後微福一禮,走下擂臺陪在刀教頭身邊低著頭,再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