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人界篇 第五十五章 鮫人斷尾

歸墟之門即將關閉，萬魔殿中的侍衛卻源源不斷，彷彿永遠都殺不完一般，層層湧入萬魔殿之中，眾人被困在一起，神色凝重，想要從這裡逃出去，談何容易！

就在秋風清等人一籌莫展之際，鮫人子淵突然隱去下身，幻化出一條漂亮的銀白色鮫尾，只見他拿著“兩情”，毅然決然的衝著自己的鮫尾砍去。

眾人大驚！不明所以，急忙阻攔，卻都不及，只見鮫人子淵手起刀落，那條美麗的大尾巴生生被他砍斷！他眉頭緊鎖，豆大的汗珠自額頭流下，他的腿兀自有鮮血流下，他忍著劇痛，將鮫尾祭於上空，那鮫尾離開子淵的身體，漸漸變得模糊透明，鮫人子淵口中默唸口訣，剎那間，他們幾人的周身也泛起銀白色的光芒，與鮫尾一樣慢慢變得透明起來，看來，他們要隨著鮫尾，一同消失在這太極宮了。

就當他們將隨著鮫尾消失的時候，一直藏匿於大殿之中的玉生煙，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來到了跟前，他忽然伸手從那團銀白色的光芒中拉出一人，正是花如玉。

花如玉驚慌失措，被強行從銀白色的霧氣中拉出，情不自禁的喊了一聲，“百曉生！救我！”。而此時漸漸消失的百曉生，忽聽得花如玉的呼救，顧不得多想，立馬從白霧中跳了出去。

秋風清等人大驚，但是已經來不及，鮫尾消失之際，他們已從歸墟之門出來，又回到了鮫人子淵的長明殿之中，而身後的歸墟之門，也漸漸消失不見，就好像從沒出現過一般，一點痕跡都沒有。

眾人連忙扶起重傷的鮫人，此刻錦瑟與晚吟也早等在長明殿，見她們的主人受傷，眼中流露驚恐之色，立馬上前從秋風清等人的手中接過了子淵，將其扶進了內室，並且屏退了秋風清等人。

秋風清等人自長明殿出來，心事重重。

林語堂面色有些不好，他問道，“鮫人斷尾會怎麼樣啊？”

秋風清說道，“鮫人斷尾，如人斷肢，生不如死。”

“啊？他為了救我們，竟然自願斷尾？這份恩情，我等可怎麼還呀！”林語堂說道。

秋風清沒有再說話，只是他心中疑慮重重，這個鮫人子淵，竟讓人捉摸不透。

入夜時分，錦瑟曾過來關照過，她說鮫人子淵已經醒了，此刻正在療傷，錦瑟讓眾人好好休息，臨走前，又如上次一般，交代眾人，泉先夜裡有宵禁，入夜以後都不得外出。

待錦瑟走後，秋風清將飛星傳恨扇放在床上，隱了身形。沒有了飛星傳恨扇，此刻的他如死人般，沒有呼吸，鬼魅般的跟在錦瑟之後，經過了亭臺樓榭，又來到了長明殿的內室。

秋風清這是第一次進得這間內室，只見內室簡雅整潔，別具一格，此刻內室空無一人，秋風清不禁思忖，鮫人子淵自斷鮫尾，此刻不在內室休息，倒是去了哪裡？

思忖間，只見錦瑟站在一副水墨丹青壁畫之前，口中默唸口訣，突然自那壁畫上走出一個鮫人，那鮫人微微施禮，壁畫竟然憑空開出一個門，這壁畫裡面竟然是個密室！錦瑟看了一眼那個鮫人，徑直走了進去。秋風清趕緊跟在後面，也走了進去。

密室的風格如鮫人子淵的內室風格頗為相似，錦瑟穿過長長的長廊，來到了一間緊閉的密室門口之前，她施禮道，“主人。”

“進來吧。”鮫人子淵虛弱且冰冷的聲音，自那扇門後傳了出來。

“是。”錦瑟輕輕推門，走了進去。

秋風清跟了進去，遠遠就看到鮫人子淵站在一個縈繞黑色霧氣的水床之前，水床四周有詭異的暗影飄擺，細看去，那搖曳舞動的竟然是歸墟秘境之中的暗幽魔蘭！暗幽魔蘭舞姿灼灼，妖豔無比，搖搖擺擺間，似是有個人影躺在那盈滿黑色霧氣的水床之上，只是看不清那人的面容。水床之上有一個紅的嬌豔欲滴的鮫珠，那詭異的鮫珠此刻正兀自往下滴著鮮血，鮮血孜孜不倦，奔流不息與水床四周的黑色霧氣重合，凝結成黑紅之氣，自那躺著的人影的印堂穴灌入，在身體遊走一圈，復又歸於心臟之處。

鮫人子淵聽到錦瑟進來，落寞的身影一動，默默轉身，只是當他抬起頭的時候，秋風清方才看清，他的面容竟如金紙，比早前看到的更加的慘淡蒼白，他的眼睛，沒了往日的神采，竟然能看到黑色瞳孔的支離破碎，空洞中縈繞著莫大的哀傷。

“主人，她還沒有醒嗎？”錦瑟看著落寞的鮫人子淵，擔憂的說道。

鮫人子淵並未說話，垂手而立，除了悲傷，看不出任何神情。

“是不是他的血有問題？”錦瑟似乎想到了什麼，遂問道。

“我早該想到的，他早魂飛魄散了，他死就死了，為何要帶走她？”鮫人子淵似乎是對著錦瑟說的，也似乎是喃喃自語，“暗幽魔蘭，歸墟之水，都已經幾千年了，終於讓我找齊了，可是她為何，還不醒？難道，必須要那人活了，你才能醒？”說道激動處，鮫人子淵仿若肝腸寸斷般難過，竟兀自咳了起來，咳聲越來越急促，竟然吐出一口鮮血。

“主人！”錦瑟驚呼，慌忙跑上前去，扶起搖搖欲墜的鮫人子淵，“主人，主人，已經幾千年了，她也許真的不會醒來了！”

“住口，只要我還活著，我一定會讓她他醒過來！”鮫人子淵生氣的怒喝，一把推開了錦瑟。

錦瑟哽咽，“主人，可是你為了她，已經失去了鮫尾啊！”

“一條鮫尾而已，就是要我的命，我也甘願奉上！”鮫人子淵竟然笑著喃喃自語，“只要她能醒過來，我死又有何惜！”

錦瑟還要說什麼，鮫人子淵一揮衣袖，錦瑟終是沒有再敢說下去。

“出去吧，看著那群人，不要打擾我！”鮫人子淵眼底陰鷙，冷冷道。

錦瑟領命，不捨的退了出去。

鮫人子淵自錦瑟退出去之後，一直坐在那個水床之前，並未動過，秋風清自門口站立了許久，終於穩住了心神，打算往前再走幾步，看看水床之中躺著的到底是何人，就在他快要走到床前之時，忽聽得鮫人子淵厲聲說道，“是誰？還不快給我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