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清隱匿在暗處,一雙清冷如水的眸子,靜靜的盯著下方的一舉一動。直到此刻他方才注意到,那群黑壓壓的人,穿著打扮,竟是這玉城主的家僕!這些人看著都有些古怪,兩眼無神直視前方,一動不動的,仿若一個木頭人,竟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控制住了。

“仙師,饒命啊!”玉城主跪在積滿落雪的庭院之上,絲毫不覺得冷風刺骨,只見他一面求著饒,一面用衣袖擦拭著已經流淌到眼皮處的冷汗。同時,之前退下去的黑衣人影,也拖著一個人回來,那黑衣人一把將那老漢仍在了地上,那老漢依舊雙眼緊閉,像是被下了迷藥,一動不動。

鬼麵人這才稍稍動了下,他緩緩的低下了頭,斜倪了一眼地上的玉二爺,眼神中充滿了煞氣。忽然他猛地抬起了右手,掌中凝聚起一股黑色迷霧,那團迷霧帶著勁風,幻化成一條長長的手臂形狀,朝著躺在地下的玉二爺抓去。只見那玉二爺竟然被一團黑霧抓了起來,懸在空中。一陣窒息的感覺使得玉二爺突然轉醒過來,他抬著鬆垮的眼皮,驚恐的眼神看著面前的這一切,他不住地拍打著眼前那團黑霧,想要掙脫那股看不見的力量。

但是無論他如何掙扎,那股黑霧始終紋絲未動,現在只要鬼麵人稍微再用一點點力氣,玉二爺就會被掐斷脖頸而死。

玉二爺痛苦的掙扎著,突然他眼瞼往下一掃,看到了趴著地上同樣驚恐萬分的玉城主,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呻吟著說“我的煙兒啊,是你!是你要殺了我的煙兒,我要殺了你!”玉二爺也不知是被掐的,還是急火攻心,兩眼竟流下了血水,只見他拼命掙扎著,想要撲向那玉城主,可是他哪裡動得了,此刻連他自己的命都在別人的手裡,又談何去殺人!

眼看著玉二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馬上就要奄奄一息的時候,突然,從玉城主府邸之外,飄進來一團黑影,只見那黑影在空中如一團氣,無質無形,速度卻猶如閃電般,轉眼間就飛到那玉二爺的跟前,那團黑氣立刻變成一個人影,那人黑衣墨髮,一雙細長的丹鳳眼,眼尾高高的吊起,嘴角一抹邪笑,如鬼如魅。方一現身,一雙長長的五指,在空中一個周旋,一股白色真氣,向著那鬼門人的方向襲去。

鬼麵人早已收回了黑色的霧氣,此刻一個側滑,躲過了他那一掌,一張猙獰的鬼面,對著那人陰森森的說道,“玉生煙?你終於肯現身了!哈哈哈哈哈!”說罷,放肆的大笑起來。

原本還跪在地上的玉城主,此時,一見玉生煙果然出現了,他的奸計得逞,立馬有了底氣,他站起來,拍拍腿上的落雪,諂媚的對鬼麵人說,“仙師,這正是玉生煙,恭喜仙師,賀喜仙師了,只要仙師有了這玉生煙,那您的吸魂攝魄大法,將指日可待啊!”

玉城主滿臉堆笑的恭維完鬼麵人,立刻換了一副兇狠的面孔,對著那玉生煙,厲聲喝道,“玉生煙,你還不束手就擒,快將那吸魂攝魄大法,交與仙師,否則,你和你的父親都別想活著出去了!”

玉生煙看著眼前這個愚蠢狂妄的人,嘴角上揚,竟然放肆的大笑起來,笑著笑著,忽然停了下來,“就憑你也想殺我?你也配?”

玉生煙講完之後,冷冷的看了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玉二爺,一臉的憤怒,“至於他的命,你要拿便拿!與我何干!”

“你!休得在這裡演戲,如果你不顧他,為何要來?”玉城主哪裡相信他的鬼話,既然來了,必然要控制住他,否則,再讓他跑了,那他自己的這條小命,今天定是保不住的。

“想練吸魂攝魄大法,做夢!除非我自願,否則,這輩子都休想!”玉生煙鄙夷的看著面前的人,“我之所以出來,是想看看,是誰要嫁禍於我!”。

“口出狂言!給我拿下他!”隨著那鬼麵人一聲令下,院子裡的家僕突然猛地抬起了頭,抄起手中的武器,衝著玉生煙襲去。

躺在地上的玉二爺,滿臉驚恐的看著那些要衝上來殺玉生煙的人,竟然拼命掙扎,硬生生的站了起來,滿臉血淚,欲要擋在玉生煙的面前,可隨著他劇烈的運動,體內最後一股力氣也已經用光了,他的身體,還未到達玉生煙的跟前,就倒了下去,再也不能動!而玉生煙雙拳緊握,竟還是站在原地,看著玉二爺倒了下去,竟兀自笑了起來,只是那笑聲悲涼,就當他要出手大開殺戒之際,突然,他看見有一個白衣人,出現在大殿的屋頂之上。

秋風清自屋頂降落,來到玉二爺的跟前,此時的玉二爺,已經沒了呼吸之兆。秋風清將飛星傳恨扇展開,那扇穗在風中搖曳,扇子的周身迅速泛起了陣陣暗紅色的光芒。隨著寶扇一揮,一股勁風,將那些家僕扇了回去,雙方形成了對峙的局面。

玉城主看著此刻應該在玉恆子府中看守的秋風清,不禁大驚,結結巴巴的問道,“怎麼是你?你不是應該在...”

“我應該在玉恆子府中,是吧,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秋風清冷冷的看著玉城主。

“你...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玉城主不敢相信,他自認為不曾有過任何破綻,他怎麼會追來這裡的?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從我剛一踏進石頭城,你就已經留意我了,玉二爺原本在家中,是你將他引到古泉井,又跟我講了玉生煙的事情,從一開始你就是想要誤導於我!”秋風清輕搖著飛星傳恨扇,胸有成竹的娓娓道來。

“還有那黑影人,就是他,”秋風清冷冷的看著玉城主身邊的黑影人,“是他將我引到玉二爺家中,還有迷藥那次,都是要誤導我,將整件事嫁禍給玉生煙,我說的可有錯!”

“你...你有何證據?我為什麼要那麼做,你休得胡言亂語!”玉城主驚慌失措。

“目的?這恐怕就要問你身旁這位了,”秋風清目光如炬,冷冷的看著眼前這個鬼麵人,“月圓之夜死的人,根本就不是死於玉生煙之手!”

“胡說!不是他是誰?你不是知道玉生煙是怎麼死的嗎?是他陰魂不散,回來作亂!”玉城主還抵死不認。

“照你們說的,他既練了吸魂攝魄大法,被殺害的人,必定是被吸了魂魄而死,該是渾身乾癟,卻不見失血。而你們石頭城幾個首富府內,卻血腥肆意,根本不是死於吸魂攝魄,倒像是有人修煉的邪法!”秋風清冷冷的看著那鬼麵人說道。

那鬼麵人眼露寒光,充滿殺氣,只聽得他一聲放肆陰笑後,說道,“後生可畏,想不到你竟有如此心思!不過,今天這裡就是你的葬身之地!”那鬼麵人說罷,再次驅動在場的家僕,上百個家僕蜂擁而上,衝著他們襲來。而鬼麵人自己也拔出一柄劍,看不出什麼來歷,衝著秋風清刺去。

就在這時,自半空突然出現一團紅色烈焰,一個紅髮黑衣男子,突然出現,擋在秋風清請跟前,一個掌風將那鬼麵人的劍勢逼退,那人長著一對丹鳳眼,回頭衝著秋風清一咧嘴,一笑百媚生,只聽那男人說,“主人,我來的不遲吧!”

“剛剛好!”秋風清看著朱夏宜,頗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個大鳴蛇,自從五年前救了自己,便以救命恩人身份自居,怎麼也趕不走,非要賴在他的身邊,當時正好尋找秦子瞻需要人手,所以,這些年秋風清便一直派他去往各地尋找秦子瞻,只是定期出現在他的身邊,向他彙報結果。

秋風清的話音剛落,緊接著又從牆外進來一群白衣人,袖口皆繡著淡藍色的海水雲捲圖,為首的女人面容清冷,正是風散梅道長,在她身後的還有穆微之等人。

玉城主大驚失色,到了此刻他方才明白,自己上了秋風清的當,他指著秋風清,顫抖的說,“你...你竟然還留了一手!”說罷,他趕緊對那鬼麵人說道,“仙師,你快走吧,這裡我來頂著!如果我能有命活著,以後定然將功補過,再為仙師效命!”

風散梅見他們要逃,手中玉皇劍一閃,飛身衝著那鬼麵人襲去,“妖人!裝神弄鬼,還不趕緊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