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

玄英時節,北方的世界,冰霜銀樹,雪衣素裹。漫山遍野,銀光閃閃,雪山密林間隱隱有一條道路,已被潔白無暇的白雪覆蓋,兩旁的玉樹瓊枝,白雪加身,偶有褐翅雪雀發出咪咪聲,輕輕掠過樹梢枝頭,帶起片片雪花,洋洋灑灑的隨風飄舞。

雪山密林在皚皚白雪的覆蓋之下,仿若一處優雅恬適的仙境,空谷寂靜,只聞鳥聲。忽然有人語聲從雪道上傳來,打破了這片寧靜,“大師兄,我們這次去太闔宮,能不能看到他們的那位小師叔祖啊?”

只見雪林之中,站著三個氣度不凡的男人,三人皆身穿黑色四合如意雲紋衫,頭戴黑色編織抹額。方才說話的,正是站著後面的男人,因他一句話,驚得頭頂樹枝上的褐翅雪雀惶然飛走,起飛間帶起了星星點點的雪花,翩翩起舞,落在幾人的黑髮雲杉之上。

為首的男子,身軀凜凜,相貌堂堂,長髮披肩,不扎不束,飄飄逸逸,一雙眼睛孤傲冷清,面露微微不滿之意,“秋風清?你想見他?”

方才說話的男子正是曾經領著秋風清,逛過太昊蒼城的曾一臣,“是呀,上次一別,已經好幾年沒有見過了,想當初我們還一起去找過百曉生呢,他這人挺有意思的,當時不但解了殘局,還得到了一整瓶補氣丹呢!”

“哼!雕蟲小技!還不是繡花枕頭一個,連御劍都不會!修為更是低的可憐!有什麼好見的!”城南風一臉的鄙夷,對於這個人,他的印象並不是很好。

“也不是吧,他可以御扇,也不錯的。”曾一臣想起曾經那個頗有意思的男孩,隱隱有點想念之意,“只是自從隱仙派的秦子瞻丟失以後,就聽說他一直在閉關修煉,為了有朝一日出去找秦子瞻,沒準現在他的修為已經大漲了呢!”

城南風不予置評,哼了一聲不再理會他,繼續往前走去。

他們中還有一溫潤如水的男人,一直沒有參與他們的談話,這人白皙溫潤,雅正端莊,一雙褐色雙眸,雖淡墨清冷,不似城南風的傲氣,卻也不怒自威。

曾一臣見大師兄並不得意秋風清,立刻閉了嘴,不敢再去惹他,但是嘴巴寂寞的他又憋不住,遂湊近身旁的師弟,壓低聲音跟他說,“素光,我跟你說,等會兒我們去了隱仙派,我帶你去找秋風清,他可是個很有意思的人呢!”

那個叫素光的男子,看了眼曾一臣,沒有給出意見,反正見不見也無所謂,他並不在意,在他心裡唯有修煉,他更在意的是此次去隱仙派能學到什麼,遂問道,“一臣師兄,這隱仙派的同修會,真的那麼好嗎?”。

提起了同修會,曾一臣可是最有發言權的,想到五年前因為幫著秋風清一起尋找秦子瞻,他們都錯過了當時的同修會,因為這個,他還可惜了很久。“說起這同修會啊,可是極具盛名的,很多門派早在半年前就的報名參加五年一次的同修會,同修會為期一個月,因為慕名的人很多,他們隱仙教習場地有限,只能提前報名預約,控制人數,就這樣控制,還要有幾十人參加呢!”

曾一臣大大咧咧的性子,說起盡興處,竟忘了他們這個小師弟,不喜與人身體接觸,兀自將自己的手臂搭在了他的肩膀之上,沒有意外的,被無情的推開了。不過他也不甚在意,早已習慣了他的脾氣,繼續說道,“這一個月,我們可以學習到各家所長,切磋各家功法,武當隱仙派,峨眉元丹聖府,牧蘭城暗夜宗,還有他們太昊蒼城靈劍仙府,各派皆有名師,提前到場,界時輪流指導我們,所以這一月,對我們來說,成長那是突飛猛進的啊!”

素光聞言,覺得甚好,不虛此行了。

三個男人在雪中漫步,來到了武當山下,玄英時節,武當山上銀裝素裹、玉樹瓊枝,白雪下的宮殿成了玉宇瓊宮,宛如人間仙境。所見之下的松、石、雲、霧、霞皆披上了聖潔的雪霧,丹牆翠瓦,玉宇瓊宮,銀裝玉砌若仙境,這裡無不透露出一種古雅的詩意,眼前如一幅幅意境優美的水墨丹青。

因同修會期間,有各門派到訪,隱仙派的山門結界,此時也顯露了出來,山門口有兩個弟子把手,到訪者需持同修令,方可進入。城南風遞上了同修令,門口弟子頗為禮貌的拱手說,“原來是靈劍仙府的城師兄啊,左休明仙師昨日已到,此刻正在芳華殿,幾位請上山吧,”說罷,其中一名弟子,就將三位少年引了上去。

幾人見過左休明之後,便得了半日的清閒,因明早才去聽學,故打算在武當山觀摩,賞山中美景。

城南風因有事彙報,所以最後一個退出左休明的房間,一出門發現,曾一臣和素光兩人早已沒了蹤影,他對這個曾一臣師弟,頗為頭疼,不知道又跑到哪裡去了,居然還帶走了一向聽話的素光,遂打算去尋找一下。

城南風剛邁出芳華殿的大門,迎面碰上一男子。只見這男子劍眉星目,稜角分明,身穿一件白色雲符袍,腰間繫有黑紋腰帶,綴著一枚玉佩,玉佩上刻有一串小字,“暗夜宗景霄,”正是景霄的名牌。

“景霄,你也住在這?”城南風見來人正是他的好友暗夜宗景霄,喜上眉梢,常年冰霜的臉上也難得浮現了一絲笑意。

“是啊,南風,太巧了,我們居然住在一處!”景霄也很高興,“你這是要去哪裡?”

“無事,你若沒有安排,我們可一同走走!”城南風提議道。

“好!我也正有此意!”景霄立刻附議道。

芳華殿外,一黑一白,兩個身影,徐徐漫步在這風華雪景之中,兩人頗為投緣,談論這幾年各自的機遇變化,仿若伯牙子琴,終覓知音,沉浸其中。

只是二人全然沒有發現,前方有一人,白色倩影,久久矗立在雪中,遠遠遙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