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玉山面沉如水,冷眼掃過了廳裡心思各異的人,最後坐上了廳中的主座。

“你們的意思我也明白。”他重重地咳了幾聲之後,嗓音沙啞的說:“林丹輕,我的身體狀況如何?”

被點名的林丹輕一個激靈,有點慌張地抬眼看向狄玉山,但狄玉山的眼神並不在她身上,而是久久地停落在在夏雲燁身上,她顫聲道:“宗主您......是,天...天人五衰......”

狄玉山打斷:“三五年總還是有的?”

好吧,夏雲燁心道,果然是完完整整地都聽到了,果然林丹輕臉上的血色盡數退了下去:“啊,有...有......有的。”

狄玉山重重地閉了一下眼,然後又睜開:“好。”

他猛地取出來了一方玉印:“這是當年我師父交到我手裡的掌宗玉印,有了它,護宗大陣,連同整個山群才會認可宗主的身份。”

他一鬆手,這方玉印就緩緩飄到了正廳的正中央:“去做吧,夏雲燁,如果你能夠在三年之後透過我的試煉,這方玉印,就會屬於你。”

夏雲燁直直的同狄玉山對上了視線,那雙一瞬間就變得蒼老深邃的雙眼,眼眸中央是夏雲燁感同身受的絕望。

他起身,緩緩拜下:“弟子敬諾。”

——

廈國H市,秘管局總部,這一天的秘管局格外忙碌。

局裡的年輕人並不知曉今天的忙碌是因為什麼,只知道提前三四天,自家教官就開始躁動,具體體現在對於他們的特訓更加嚴厲,幾乎讓他們脫了一層皮,每天人躺在床上,魂早就不知道幾百年前就已經飄走了。

淋浴間裡,幾個少年嘻嘻哈哈地打鬧:“我說,老李這兩天是不是瘋了啊?我感覺之前他雖然嚴厲,但是沒這段時間這麼噁心吧?”

另一個少年接過話頭:“別提了,我本來每天只需要學一點金屬知識,結果現在就要我開始操控金屬了!!”

浴室之外,夏雲燁冷冷地看向一頭冷汗的教官,並不說話,而是保持著沉默走進了淋浴間。

少年還在抱怨:“不知道後面還有什麼動作,我這兩天訓練完,感覺手都要失去知覺了,雖然說早就知道會犧牲,但是這也太快了吧!我媽還指望著我能多活幾年,給他留個孫子啥的呢。唉。真是操 蛋的世界。”

秘管局裡面的異能者算是整個國家保密程度最高的一批人了,他們平日裡執行的都是最暗淡不得光的任務。

但是與此同時的,他們也是犧牲年齡最低計程車兵。

平均犧牲年齡在19歲左右。

“篤篤篤”模糊的砂質玻璃門被敲響,裡面正在沖水的少年一愣,下意識以為被自己的教官抓了個現行,整個人都僵硬了,磕磕絆絆道:“欸,欸!是誰?”

夏雲燁言簡意賅:“出來,今天上午十點有活動,你的教官沒告知你嗎?”

少年嘟嘟囔囔地罵道:“這李狗,什麼都沒說啊......我靠,我不會違紀了吧?外面的兄弟!”他聲音微微提高:“你是哪裡來的訊息?等我們一下,我再衝衝就出去了!”

“訊息,是蘭局長髮的。”夏雲燁看了一眼身邊的蘭庭,冷淡道。

裡面的沖水的聲音微微一滯,明顯為首的少年聲線顫抖:“蘭蘭蘭蘭蘭局長?”

“啊啊啊啊我殺李狗!”裡面的少年們立刻停了沖水的動作,急急忙忙地開始擦身子要蹦躂著出來。

於是三個少年同時開啟浴室的玻璃門,直視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這片場地裡的烏泱烏泱的人。

為首的是個面容清俊的青年,表情淡淡的,眼中雖然在看著他們,卻彷彿空無一物,而跟在他兩側身後的,左手是蘭庭,右手就是他們的教官李建中,兩個人都是破天荒的低眉順眼的讓人心生震撼。

“局長......”為首的少年腿軟的幾乎要立刻跪下:“教,教官......”

夏雲燁並不讓他們有什麼緩和的功夫:“穿好衣服,一起出來。”

按理來說,今天的群體治療活動應該有五百名低階異能者,全都是十幾歲的少年,但是偏偏最後統計的時候少了幾個孩子,夏雲燁就順勢提出要微服出巡一番看看是怎麼回事。

就恰好讓他聽到了這樣一番言論。

名叫李建中的中年教官臉上的冷汗滴滴答答地順著臉頰淌下去,他頂著蘭庭冷漠中帶著殺意的注視,看著夏雲燁對他的視若無睹,這一切都再告訴他一個事實——他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