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孤絳都沉住氣,反問道:「謙謙公子尚且不可靠,那什麼樣的人可靠?土匪強盜還是地痞流氓?」

她的神色落在顧長堪眼裡,就是色厲內荏,顧長堪背在背後的手死死扣著,他怕自己一個衝動打了溫孤絳都,「他若真是謙謙公子,哪裡可能來這梨園喝花酒?!」

剛剛踏進門的劉管家:……

剛剛被安撫好的管事又炸了毛,「呵,他個毛賊……」

劉管家手疾眼快,直接捂嘴往外拖,動作行雲流水,走之前還不忘對看著他的顧長堪笑著道:「王爺,這人失神了。屬下帶他去看看大夫。」

溫孤絳都瞥著他的神情,揣摩著他方才說的話是有幾分看到了旁的事,諷刺道:「來梨園,為的就是一個開心,王爺連這也不明白?「萍水相逢,盡是他鄉之客。」這等愁情難寄,唯有訴之於口罷了。」

溫孤絳都說著,臉上習慣性的浮出了她的冷笑,看著她這副模樣,顧長堪稍微有了些鬆動,「往後切莫與他來往過密了。這人……不靠譜。」

溫孤絳都冷冷的哼著氣,竟然雙臂舒展,在院中跳了支舞——

「麗宇芳林對高閣,新裝豔質本傾城。」廣袖翻飛,月色盈袖,美人含笑。一牆之隔的管事聽得腿肚子打顫顫,拼命要掙開劉管家的手,奈何劉管家怕緊了他,死死捂住就是不肯放手。

院子裡的顧長堪紫衣烈烈,眼神炙熱。驚鵲在一旁暗暗捏了一把汗。

「映戶凝嬌乍不進,出帷含態笑相迎。」

這話顧長堪聽得明白,緩緩伸出手來,溫孤絳都袖子一甩,竟有嫦娥奔月的氣勢,顧長堪著急地伸手去抓她。

「溫孤絳都!」

堂內卸了妝的戲子躲在角落裡暗暗瞧著這邊,大多人明白戲,但不明白戲掩戲,臭名昭著的《玉樹後\庭花》竟然能是這般唱法?

溫孤絳都被困在顧長堪懷裡,貼著他耳朵念出了最後兩句,「妖姬臉似花含露,玉樹流光照後\庭。花開花落不長久,落紅滿地歸寂中。」

顧長堪本就不讀詩書,又甚少與文人在一處,這《玉樹後\庭花》便是臭名遠揚,他也是半分不知的。

溫孤絳都眼淚都要笑出來了,「顧長堪,你知道這首曲子叫什麼嗎?」

顧長堪凝視著她的眼眸,「不知道。」

溫孤絳都雙手撫上他臉,「它交「亡國曲」!哈哈哈哈!亡國……亡國曲!」

顧長堪被她驟然的轉變驚嚇到了,將她打橫抱起來,「走,回府。」

溫孤絳都藉著癲狂將想說的話和舉起的「牢籠」朝著顧長堪頭上砸去,「亡國公主,所以為人所踐踏,哪怕換一個身份又如何?不過還是任人欺辱……若我還是代北的公主,區區康寧,怎敢叫囂——」掙扎著,哭累了,她又在顧長堪的懷裡蜷縮成一團。

顧長堪緊緊閉著嘴,他知道現在的自己不理智,不能開口,他現在是一步也不能行差踏錯!

建章宮。

「陛下,東海賊寇大舉進犯,請陛下定奪!」

說是請陛下定奪,可他的目光分明是往向顧長堪的,顧明朝也不惱,「付主司,朕早已請攝政王清點兵馬,不日就要出征了。」

付主司有意刁難他,「陛下,出征有攝政王,朝上諸事有太后娘娘,那陛下……又能做什麼呢?」

此話一出,朝堂上大半的人都抬起了頭,看看這位新君如何燒出自己的第一把火。

顧明朝眼前的冠冕遮住了大半視線,顧明朝暗歎,這是在說為君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嗎?

顧明朝不徐不疾地道:「若為君者隻手囊宇內,賢臣遇之,豈非無用武之地?倘若朕提槍上馬可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