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冠誤在主座上坐臥難安,焦急地嘆氣。

顧明朝安慰道:“國公稍安勿躁,凡遇大事的時候,都比定要有個名目,必得是個良辰吉日,如此才能順應天時。”

鄔常安也附和道:“正是如此,國公,漢高祖斬白蛇,唐逢隋暴,無一不是名正言順,國公何必急於一時。”

席灼搖頭晃腦道:“國公,這種事情,必定要天降祥瑞,方可行事。否則會招致天譴,好比秦二世,隋二世。請國公三思。”

莫冶道:“國公,下官聽聞踏秋河畔常有佛光,不如,國公親自派遣一位家吏趕赴踏秋河,找尋佛光,並教河畔之人說國公之偉。如此,便水到渠成。”

譚冠誤道:“這一來一去,半個月就沒了了。”

顧明朝道:“敢問國公,百年之後,何人可繼大業?”

譚冠誤不悅道:“吾尚在,汝為何咒我!”

顧明朝道:“若以後,國公效仿堯,將大業交付他人,那我等即刻起兵……”

譚冠誤沉默地低下頭,好一會兒才道:“孤,自然是……”

顧明朝心裡冷笑不止,就這腦瓜子,也要謀反。

半晌,譚冠誤嘆了口氣道:“十五朝會,起兵。”

一時之間,滿堂寂靜,唯聞嘶氣聲。

譚冠誤冷笑道:“遲則生變,唯快不破。秦隋皆亡於暴虐無道,我必定會輕徭薄賦,善待百姓。”到了最後,他反而冷靜得多了。

眾人待要勸說,譚冠誤道:“爾等文人,在朝會上,必要好言相勸,讓承德帝心甘情願禪位,若是他……哼,那就自己躲到柱子後,保命。”

眾人瞠目結舌,顧明朝想到了一個勸說他的絕佳理由,結果譚冠誤盯著他道:“明朝,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事關重大……”

顧明朝以為譚冠誤要他留下來,剛要應答,未料譚冠誤繼續道:“我於你五百兵士,將雍昭侯府圍住,身邊帶二十個,我想,謝侯爺和你一定能理解。”

這話聽得顧明朝臉色微變,梗著脖子道:“自然。”

譚冠誤給的五百兵士,都化成了普通商販,將雍昭侯圍了個水洩不通。

顧明朝冷著臉,帶著身邊的一堆人進了侯府,深感譚冠誤是個腦子只長了一半,四百五十個兵士圍在外面,這五十個喬裝打扮都不曾有,就直接進了侯府。

剛走到前院中央,顧明朝轉過身來,冷聲道:“殺。”

腰間軟劍出鞘,迅速割開兵士的喉嚨,鮮血灑到了竹葉上,顧明朝暗罵道:“可惡,又要陪竹子了。”

手下發狠,瞬間又割開了三五個兵士的喉嚨,看著滿院子的尚在抽搐的屍體,顧明朝道:“收拾乾淨點,把那個竹子拔了……不,就把那個沾血的枝丫給剪了。”

回頭卻看到謝松照笑著站在廊下,輕聲道:“外面的呢?怎麼辦?”

顧明朝不假思索道:“晚上就把他們解決了。”

謝松照道:“那譚冠誤哪裡怎麼辦?”

顧明朝淨了淨手道:“謝退之,你裝什麼清白神仙,我最開始見到你的時候,你可不是什麼良善之輩,烈陽之下,讓我足足站了兩個時辰。”

謝松照笑得溫柔,眼睛微微眯起來,“好明朝,別放心上,要是你心裡不舒坦,我在這雪天裡站上兩個時辰可好?”

顧明朝睨了他一眼道:“現在?要是這是在一年前,我定然會欣然答應。但現在……就你現在這個身體,別說兩個時辰,就是兩刻鐘你都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