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出鬧劇罷了,陛下想必是捨不得公主出嫁,大家都太緊張了。”林猛站出來淡淡道,“譚左衛,你看呢?”

譚冠誤皮笑肉不笑的答:“林侯爺說得極是,一出父慈子孝罷了,倒是咱們這些臣子太閒了。”說著就把手放在承德帝肩上,發狠的摁著,“陛下,既然您這麼捨不得公主殿下,不如就常令殿下回宮盡孝罷。”

太子沉默許久這時方才站出來,道:“請陛下回宮修養,兒臣會代為處理政務。”

若是謝松照等人沒有那麼多的掛礙,不考慮佈局中眾人是否周全,不想著要正名,在最開始就殺了承德帝,後面那裡會有這些事。

百姓翹首以盼的出閣禮隆重而倉促,新郎臉上的肅殺之氣還未褪盡,新娘眼裡的悲傷還在生長,歡天喜地的只有不明所以的看客。

溫南棲帶著君平去花廳落座,君平突然湊近問:“你們這裡都是晨迎昏行?”

溫南棲愣了一下,隨即溫和的笑道:“夫人莫非以為我虧待了你?”

君平輕輕推了下他,紅著臉道:“白長了張斯文君子的臉,成日裡打趣人!”

溫南棲握著她的手道:“我們不比南朝是正午,大周講究晨迎昏行,意做婚。”

君平道:“原是如此,倒叫我忐忑。南棲,你如何知道禁軍右衛是變數?”

溫南棲斂了些笑意,道:“樓子洲素來愚忠,只認皇位上坐著的人,概不論對錯。”

君平若有所思的頷首。

林府新房。

林浥塵沉默地坐了半晌,雲訪道:“今我嫁為林家婦,自……”

“你既嫁給了我,便是嬌縱些也是無妨的,我府裡沒有宮裡那些規矩。”林浥塵沙著嗓子打斷她,“我母親早逝,府裡只有父親,父親隨性,不用晨昏定省,那些姨娘也不會出來礙你眼。”

雲訪靜靜的看著他,抿著嘴不做應答。

林浥塵把合巹酒遞過來,道:“百年好合。”

剛剛進來的嬤嬤笑道:“哎呦喂,我的爺啊,怎的這樣猴急,這話該婢子們來說!”一眾婢子捂著嘴笑得歡,雲訪被帶得也噗嗤就笑了,笑著又覺得悲涼,淚水直在眼眶裡打轉。

林浥塵把婢子揮退,親自拿起剪子剪下自己的一縷發,嘴裡唸唸有詞:“結髮為夫妻,恩愛……”

“恩愛兩不疑。”雲訪拿著結好的發,聲音輕輕顫著,在深宮裡見慣了陰謀,誰不渴望愛?誰又敢信愛真的會降臨在自己身上?

林浥塵道:“還有什麼嗎?”

“啊?什麼?”雲訪一時沒回過神來,呆呆的望著他。

林浥塵又重複道:“可還有什麼事是要在新婚夜做的?”

雲訪紅著臉,聲若蚊蠅:“沒有了……”

林浥塵道:“哦,好,那我出去一趟,我今晚如果回來遲了,我就睡塌下。”

望江南。

謝松照坐在湘妃竹下,望著牆頭,江寧翻進來就看到雙“飄浮”的眼睛,把他給嚇得差點給謝松照一掌。

謝松照指著桌上的茶,有氣無力的道:“先喝著,等人齊了再說吧。”

江寧道:“我想不通,這麼好的佈局,我們怎麼就……就跟承德帝平分秋色了?”

譚府。

柳寒溪剪著燭花等譚冠誤回房,想著今日的局勢手又抖起來了。

“溪溪,今天嚇著了吧?我剛剛忙完就趕回來了,別怕啊,我在呢。”譚冠誤摟著她肩膀連聲安慰。

柳寒溪帶著哭腔道:“為什麼啊?今天是為什麼?”

譚冠誤連忙繞過去給她擦眼淚,疊聲道:“我給你解釋!溪溪,今日就是好風憑力借,送我上青雲。太子是正統,承德帝莫非就不是正統?兩方角逐,你說誰是亂臣賊子?”

柳寒溪看著他,眼眶通紅。

譚冠誤繼續道:“承德帝才是真正的名正言順,哪怕他是瘋子!但他不是!他是先帝親定的下一任皇帝,他若不是正統,那太子算什麼?”

柳寒溪道:“可是竇右卿列舉了他好多罪……”

譚冠誤想笑,但是他怕柳寒溪哭,生生憋著道:“承德帝還沒有走到盡頭,你看今天,杜鶴徑倒倒向太子了嗎?沒有,他只想要明君。只要承德帝在位,我不讓他說話,我替他做決定,絕不讓將士凍著餓著,太子一黨就不能苦苦相逼。”